想象的那么大,总有一天,你会对你咬牙切齿的那些人感恩戴德。”
“认命吧。”
“放弃挣扎吧。”
“只要顺从了,这些荆棘便再也不会伤害你。”
“从此以后,也再也没人会来伤害你……”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
单乌蜷缩着身子坐在地面,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串联编织而成的一个小小的骰盅一样的空间,正将单乌给扣在当中。
的确没有荆棘再对他进行伤害了——这些荆棘甚至仿佛成了一个堡垒,不管外界如何刮风下雨风刀霜剑,都不会影响到单乌眼下的太平安稳。
而在单乌的注视之中,那些原本干枯成褐色的荆棘的表皮,突然就泛起了一层莹莹的绿色。
仿佛冬去春来的大地一般,这股绿意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棵幼小的嫩芽颇为艰难地从单乌身旁的土地上钻了出来,微微一旋,分出了两片心形的叶子,承托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露珠微微颤动了两下,顺着叶茎滚落了下去。
干涸出裂纹土地转眼变得湿润,一棵棵幼嫩的小草接二连三地冒出头来,生机勃勃地往上方窜动着,而上方笼罩着的荆棘也生出了叶片,舒展蔓延着,悬挂起了枝条末端,那一颗颗拳头大小的花苞。
仿佛是礼花爆开的声音,那些花苞接二连三地噼啪绽开,一朵朵足有铜盘大小的五彩斑斓的花朵瞬间布满了单乌的头顶,那花蕊之处抖落着一蓬蓬金色的花粉,纷纷扬扬,如同落雪一般,洒落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
美轮美奂,但却有边界。
“我是不是应该承认,当初因为恐惧着外面的世界而不敢亦不愿离开阴曹地府的碧桃,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单乌喃喃自问,“而我这个又鲁莽又愚蠢的人,明明已被接二连三地警告,却总也学不聪明,反而越来越狂妄自大,这才害己害人?”
“我是不是也应该老老实实地留在这个安然无恙的小空间里,等待着性命的终结?而不去想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儿的确挺美,不是么?”单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身旁的小草,那柔软且娇弱的触感让他不忍用力,而他的怜惜似乎也被这小草所感知,于是轻轻舞动着叶片,向着单乌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单乌感受到了这片空间对自己的接纳,甚至也由此感应到了自己的魂魄与肉身的所在——三者正在重新合而为一。
“这才是我的小天地?”
……
“两个月,死了七次。”清昙一拂衣袖,一道劲风扫过地面,覆盖在单乌身上的那些花瓣纷纷散开,露出了其下呼吸渐渐平稳了的年轻人,他的身边,嫩黄的小虫子飞舞着,似乎是在汇报这两个月中发生的事情。
“结果却是识海成型?”清昙上下打量着单乌的状态,微微有些吃惊,“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清昙听说过一些有些自虐的修炼法门,自然而然便有此联想。
“哈,不过这样也好,我那傀儡之术与他的识海彻底结合在了一起,除非有朝一日他的识海全数崩溃,否则的话便只能永永远远地对我俯首听命。”清昙抚掌笑道,“却不知道这识海成型,能不能将他的记忆也挽回一些。”
“只是他那背后之人,面对此等形势,依然无动于衷?”
“我是不是高估了他的价值?”
……
黄天岭。
距离黄天岭的宗主朱瑱出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黄天岭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忙碌,更是透着喜气洋洋。
这也并不奇怪,在两个月前铜山关一事之中,黄天岭折损了两名高阶力士,颇伤了元气,后来更是收到了中桓山送来的一些证据与示好,暗指正是紫霞山从中作祟,这才挑拨了两家宗门的关系,并阴了黄天岭之人,于是黄天岭自然要寻紫霞山的晦气,却没想紫霞山自铜山关之后,一声不吭,直接就开启了封山大阵,将那一座山头给护得滴水不漏,就算有中桓山的暗中支援,黄天岭也对那块避而不战一心死守的硬石头束手无策。
可是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去?有朝一日,总是要讨回来的。
而这整个宗门从下到上的群情激奋,终于惊动了那位常年闭关的宗主,于是宗主决定出关,要亲自为黄天岭讨回公道。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为公道,还是存了趁火打劫的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