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花就洒了出来。
“都是法器?是上面那些人掉下来的?”单乌吃了两回暗亏,不敢大意。
而这太岁在这两击得手之后,立即振奋了起来,整个肉山翻滚着,先前吞掉的那些修士的法器,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埋没在这紫霞山里的东西,甚至还有那些山石碎片,一样接一样地浮出了表面——吐出单乌这种本能的举动所带来的结果,似乎给了这棵太岁很大的提示。
于是那些有用没用的法器开始如同急雨一样对着上方的修士投掷而去,在太岁表面滞留的单乌同样也没有被落下,那些刀枪剑戟神出鬼没,配合着此起彼伏的肉墙,让单乌防御得也极为吃力——如果不能在肉墙竖起之时便烧出一个足以辗转腾挪的空间,那便等于是眼睁睁地等着被那太岁万箭穿心。
更让单乌惊讶的时候,这棵太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使用灵力来操纵这些法器,而不仅仅只是将那些东西如同石头飞刀暗器一样砸来砸去,并且这灵力使用之纯熟,怎么看都是一个积年的上师。
“这怪物内部,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单乌有些惊讶,这种行为,明显比之前那只会以大堆的肉质来挤压碾磨的行为,要聪明且犀利得太多太多。
而那上方的阵势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也终于开始瓦解,一片片的人跌到了太岁之上,人在挣扎片刻之后便被太岁吞没,继而那些法器再一次地浮出表面,成为这太岁手中的利器,对那些残存着的修士发起进攻。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清蝠和圆慧都有些自顾不暇,终于在一片法器扫过之后,清蝠脚下的鹤鸟哀鸣着坠落,连带着其上表情茫然失措的清蝠一同被那翻卷而起的肉质触须上张开的黑洞所吞没,圆慧双手向天撑起了铜钵法器,也不过比清蝠支撑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单乌当然管不了这些闲杂人等的死活,他在闪躲过了一片蝗虫一般的飞剑之后,被从脚下探出的一双被套在触须之上的手套钳制住了行动,继而一杆长枪从单乌的后心穿入,直接将他捅了个对穿,而后如同旗帜一样高高地挑了起来。
……
“圆慧那渡魂阵法,不用还好,这一用起来,便将我紫霞山宗主的魂魄给完全唤醒了。”同舟看着清昙,颇有些示威意味地笑道,“一个完全觉醒的紫霞山宗主,可不是那么好应对的啊。”
“到现在才见了血,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才真正是太岁与单乌这两样不死之物之间的争斗。”清昙掩饰住了心中的不安,强作淡然地说道。
“并且……若是按照我的理解,我觉得那‘不死之死’四个字,如果不是有什么更为复杂的深意的话,这世上唯一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人,就是单乌。”清昙迟疑了片刻,顶着圆觉投注过来的视线,咬牙开了口,“因为他的血肉,为兽类所食,仿若剧毒,但是如果为活人所食,那活人的最终状态,我觉得,正是所谓的‘不死之死’。”
清昙的话语让圆觉的目光微微地波动了一下。
而清瑶也在此时开了口:“这一点,我认同清昙道友的想法。”
……
肉山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些曝露在表面的法器也一件接一件缓缓地沉了下去,只除了挑起单乌的那杆长枪。
单乌的心肺已然在那长枪中灵力爆开之后全数粉碎,却偏偏还有那么一缕火焰,附着在单乌流淌而出的血液上,顺着枪杆蜿蜒而下,并在下方的太岁之上灼烧出一片黑漆漆的大坑——单乌的意识消散得比他的性命慢了一步,所以他的眼睛依然睁着,执着地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太岁表面。
而在单乌所看着的那片平滑的表面上,突然鼓起了一团肉质,扭动翻转着,显出了一个上半身的人形来。
与整个太岁相比,这人形并不算大,但是挥舞出的巴掌,也足以轻松地将单乌给拿捏起来。
单乌被那个人形从长枪之上捏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乖乖让我吃掉了。”那人形嘶哑着开口,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话一般,声音出的勉强,吐字也含混不清。
“那就吃啊。”单乌扯动着嘴角开了口,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笑,仿佛看到一个人正无比开心地往着伪装成通途大道的深渊奔去,拦都拦不回。
人形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坑,继而单乌便被直接扔了进去,而后巨坑合拢,那个人形露出一副大战过后释然轻松的姿态,双手负在了身后,抬眼便往同舟山的方向看去,竟似对那雷云之海的另一侧,颇有些蠢蠢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