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当年我和明珠他们差不多大的时候,便已经被她引入洞中,并发现了她的存在了。”明钧回答道。
“这么说,明珠和明台的境遇,与你几乎是一模一样?”单乌升起了兴趣,“那么你有思考过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么?”
“自然是思考过的。”明钧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起初我也与明珠他们一样,热血上脑,不过在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觉得那些鲛人们还是继续维持眼下的生活比较好,至于其他,我也无能为力——蓬莱控制的区域之内,区区一个虹霞岛,改变不了什么。”
“哦?”单乌的眉头轻轻跳动了一下。
“她是个慈悲的女子。”明钧长叹了一口气,视线缓缓地落到了亭子外面的茫茫大海之上。
单乌点了点头:“所以你儿子会继续走你的老路?”
“不,我希望他们能够进蓬莱的山门。”明钧飞快地回答道,“他们是我明家这百余年来难得出现的能够修真的人才,正好又赶上了先祖归来,所以我对他们隐瞒了部分真相——如果他们能够以拯救这些鲛人为目标而专注于修炼的话,没准真的能够够资格进入蓬莱的山门。”
“蓬莱的山门?那不是两个月后?”单乌微微一愣。
“有先祖照看,两个月后我会让他们去努力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再等三年便是。”明钧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的真实水准。
对于明钧这掏心掏肺的回答,单乌也只能抽着嘴角感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
“我们好像白跑了一趟。”回到住处的时候,黎凰懒洋洋地跳上了床铺,伸着懒腰,让自己盘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觉得这虹霞岛上的每个人都可有苦衷可有追求可有道理了,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儿,不管你站在哪个立场,看起来都是会伤害到无辜之人的两难的抉择呢。”
“是啊,真是其乐融融的一群人……和鱼,被圈养的感觉。”单乌直接将黎凰往床角一推,腾出了空儿,整个人也躺了上去——不管一个人的身体修炼成什么模样,平躺这种姿势始终是最让人放松和舒适的。
“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坏人,一天到晚处心积虑地想要将这一片平静给破坏掉。”黎凰顺势翻了个身,将两只小爪子蜷在肚皮上。
“更糟糕的事情难道不是我们这两个坏人明明都已经憋了一口气想要做些什么大干一场了,却硬生生地出现了要被感化从善的趋势了么?”单乌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露出一副对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忍直视的模样来。
“反正做决定的一直是你而不是我,我只是一只猫而已。”黎凰把自己的尾巴甩来甩去,甚至仿佛发现一个新玩具一样,开始用爪子拨弄起自己的尾巴了。
单乌没有继续与黎凰一唱一和,反而闭上了眼睛,试图从最初的步骤开始梳理,试图找到那让自己束手束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根源。
“鲛人与这些凡人们之间的种种索求关系本就是愿打愿挨,相协共生;明珠明台是因为某些被强加的天真的信念;而明钧为的则是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前途,甚至可能真的对明月有那么些承诺;至于明月,自由不要性命不求……这世界上难道真有一心奉献却什么都不求的人?真有心怀慈悲以至于到了情愿割肉饲鹰这等地步的人?”
“我觉得每个人都通情达理充满理由这种局面难以破解,那么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去思考属于我自己的理由?”
“玉阳子不会不知道那个叫明月的鲛人的存在,更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自家后人的领域中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难道关键是在明月的身上?因为传说中鲛人所具有的能够惑人心志的歌声无人能够抵御,并且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玉阳子?那么她迷惑了一代又一代的虹霞岛岛主,图的又会是什么惊天的隐秘?”
“不对,关键应该还是在玉阳子的身上——因为这些人给出的那一个个不得不为情非得已的理由,和玉阳子表演出来的那些场面说辞实在是太像了……而我根本无法光明正大地反驳,只能对每一个人都表示体谅,年深日久,我或许会真的陷入这种被同化的心境之中。”单乌的眉头死死地纠结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触及到了某些关键,“他真正想要圈养的人,是我。”
“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在这无解的难题之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