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书画是什么?”面对那僧人的挑衅,单乌眉头微微一扬,开口问道,却是伸手直接点向了寂空,“让懂的人来说。”
“将自己一时之所思所想所悟,付诸笔端,以展示人前,或者留存后世之物。”寂空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事实上,书画一事,在最初的时候,其实就是人们以石块在山壁之上刻画下来的,他们所曾经见到过的日月星辰,飞禽走兽。”单乌摆了摆手指,笑着说道,“所以,你别的话都没问题,但是付诸笔端?那个时候没有笔也没有纸,人们只是依靠本能来记录自己的见闻,而随着岁月流转,用来记录的工具有过炭条,有过石灰,甚至直接以双手沾染草木汁液,及至如今,甚至有人直接以剑意成画……”
“是的,书画一事,指的是留存下来的字迹以及画面,与所使用的工具无关。”寂空点了点头,认可了单乌的言论,他身后那甘露寺的僧人还想争辩,却被寂空抬手止住了,“所以,单乌道友的做法,不过是以神识为手,灵力为笔,略微改变了一下使用的工具而已。”
“说这不是书画,的确是我这位师兄在强词夺理了。”寂空道了一声佛号,对单乌说了一声抱歉。
“哼,反正你这画卷,肤浅直白,论意境论技巧,又有哪一样比得过我家师弟这浑然天成的红颜白骨图?等那些画师做出了判断之后,你们就会知道自己的眼光究竟如何了。”那僧人并不服气,仍是倔强地开了口,似乎非常迫切地想要让那些不懂行的修士们好好地认真鉴赏一下自家师弟的画作,而不是被单乌那单纯的美女图所吸引。
“比不过么?”单乌轻声笑了起来,隐有嘲讽之意。
“不知单乌道友还有何指教?”寂空倒是客客气气地低下了头,“坦白说,技巧姑且不论,道友之手法如此别出心裁,已难以论及技巧二字,但是若说意境……我的确没有看出道友之画有何处是胜过我的。”
“意境一事,于书画一道而言,讲究的是一抒胸臆,考究的是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对也不对?”单乌问道。
“似乎无错。”寂空点了点头。
“人之所思,固有分歧,意境一事,又何分高下?”单乌反问了一句,“若我们都可以对着这些画直接著文论述,理当是谁的道理说得好谁就赢,又哪里需要他人评判?”
“还请道友指点。”寂空回道,言下之意,你要真能说出道理来,我也认栽。
“你真的觉得你这红颜白骨图超凡脱俗了?”单乌笑着说道,同时伸手勾过了一旁的一名舞姬,拉着她的手缓缓走到了寂空的面前,“你不如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些女孩子。”
“我知道你们这些和尚要清心寡欲,视美色如蛇蝎,所以一定要将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给看成枯骨,来告诉自己这些红尘俗务全都不需要在意,只要专心侍奉佛主即可。”单乌拖着那舞姬的手,让她在寂空的面前轻快地转了一个圈,“但是,你喜欢一朵花,不会是喜欢它枯萎的模样,同样,喜欢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喜欢她死去后化为枯骨脓血的模样——所以在追寻那些大道理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她与你我一样,都是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她们的美丽,很大一部分,正是因为她们身上所具有的生命力。”
“你们这些和尚见不得杀生,却一定要在畅想中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给扼杀并品味她死后的种种……这种趣味,却也好意思说是境界高远,非我等俗人可以理解么?”单乌松开了那舞姬的手,而那舞姬同样也看出了对面那些个甘露寺的僧人脸上几乎挂不住的寒意,于是连忙躬身行礼,继而远远地退了开去。
“菩提非树,明镜非台,如此刻意的红颜白骨,只能说你之修行,其实仍未到达无一物之境。”单乌勾着嘴角,微微侧身,将那舞姬的身影挡在了身后。
寂空抬起手,止住了他身后那几个僧人的蠢蠢欲动,同时将视线转到了自己与单乌的那两幅画作之上,似乎是想确定单乌所言。
“寂空小师傅这红颜白骨,蕴有轮回之悲,而单乌道友这红尘万丈,可见生之喜悦。”王怀炅却在此时冒出了一句话来,“在在下看来,两位之画作,皆可算入第一流的境界。”
“这似乎不是你需要开口打圆场的时候。”苏青笑着接口道。
“在下只是有感而发,真心实意。”王怀炅拍着胸脯保证道。
“其实我这个俗人也有一些见解,却只怕说出来会让人笑话。”金坛此时抖着肥肉站了出来,“以我这种商人的眼光,我愿意花上两千块下等灵石来换单乌道友的这幅画,但是寂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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