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皮囊可弃,真心不灭”,当初黎凰给出的标准答案一直萦绕在李二狗的记忆之中,无法磨灭。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言那般,毫不在乎所谓的皮囊模样。”李二狗轻叹道,甚至以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以前也说不上什么英俊潇洒,但是我现在毁成这样——这副模样连我自己都不忍心去多看两眼,嘿,我倒要试试,她对我的要求,她自己能不能做到。”
单乌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默默地别过脸去。
“我觉得……不管是你还是我,其实都没有立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单乌这时候才理会了几乎暴跳如雷的黎凰一句。
“这对孙夕容不公平。”黎凰争辩道,“她完全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只能毫无防备地被这个怪物接近。”
“如果孙夕容自己不够强大,那么靠近她的别有用心之人,又何止一个李二狗?”单乌反问道,“难道以后她身边每出现一个什么人你都要管?你又算是她的什么人呢?”
“孙夕容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单乌又安抚了一句,“李二狗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越孙夕容太多,甚至连我都不是很有把握可以无声无息地将他杀死并完美善后……所以,既然他现在没有要孙夕容的命,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
“我……”黎凰一时有些语塞,但明显的不平之意依然在冲撞着单乌的意识。
“呵呵,你肯定是觉得我这人窝囊得让人不忍直视吧。”李二狗注意到了单乌别过脸的动作,自嘲地笑了起来,“你这种算尽人心,一切情感皆为棋子,根本不会被这些纷乱情感所牵绊迷惑的人,当然是看不上我的这些阴暗心思的。”
“却也未必……”单乌轻轻地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否则那鸫纹鼓就毫无用途了。”
“鸫纹鼓……你也感受到了?”李二狗一愣,随即哈哈地笑出声来,“是啊,要不是因为鸫纹鼓,我也不知道我居然真的就这么窝囊。”
“你说,我这么窝囊的人,与她那样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是不是天生一对?”李二狗冲着单乌傻笑着,竟是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于是配合着他的那张怪脸,单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哭还是笑了。
黎凰彻底安静了下来——大白猫抬着头,呆呆地看着李二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有极乐散么?”半晌之后,李二狗似乎是笑得累了,凑到了单乌耳边,轻声问道。
“还有一点。”单乌点了点头——就算没了极乐散,也有黎凰。
“陪我去喝上一杯可好?”李二狗的眼中现出恳求之色。
单乌上下打量着李二狗,半晌之后,方才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好。”
……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听到动静推开舱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那一地破碎的桌椅花瓶的残渣之中,一身极乐散的气味,正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表情痴呆的李二狗。
单乌靠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同样一身极乐散的气味,不过手里还举着一枚激发状态下的缚仙索,将李二狗的手脚都给牢牢缚住,以防他再度突然爆发。
“发生了什么事?”蓬莱的那位金丹高人正是同和子,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之后,隔空一抓,便将看着似乎还有些清醒的单乌给抓到了手里,高声喝问道。
“不久之前,王怀炅道友使用鸫纹鼓的时候,激发了众人心中的恐惧之意,而李二狗师弟似乎是因此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想要借酒浇愁,所以让我陪他喝上两杯而已。”单乌看起来果然还是十分清醒的状态,回答起来条理分明,“因为李师弟说这飞花楼的酒酒劲略淡,所以……我们便加了一些极乐散。”
“极乐散?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同和子眉头一皱。
“我在许久之前得到的一个配方,有些类似于迷香,实际的效用……”单乌草草地解释了一番。
“这极乐散是你弄出来的?”同和子追问。
“……是。”单乌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
“这种东西在蓬莱的规矩里当是禁品。”同和子厉声说道,“你们回山之后,自己去执法队领罚——特别是你,制造加唆使,罪加一等。”
“弟子知罪。”单乌乖乖地低下了头,表示认罪。
而同和子在此时放下了单乌,大步走到了李二狗的身边,袍袖微微一展,继而便是一掌按在了李二狗的天灵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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