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单乌的脸皮,硬生生地将那张脸从头颅之上撕扯了下来。
没有脸却依然顽强的头颅在血屠夫的手里化成了一团碎到不能再碎的肉末,而那张脸被他提在了手里,看起来似乎是彻底消停了。
周围的场面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血屠夫听着自己的心跳,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决断:“我现在,是真的杀死这个叫单乌的小子了么?”
“现在这场面,是不是幻觉?”血屠夫的眉头微微皱起,本来笃定的心情因为最后单乌那些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话语而蒙上了一层无法确定的阴影。
“如果这仍是幻境,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么……他岂不是就从我的眼皮底下逃出去了?”血屠夫捏着手里的那块肉皮,那实实在在的质感竟是怎么也做不了假。
此时,围在血屠夫身遭仿佛没头苍蝇一般乱转的血鬼,当中突然有那么一只,偷偷地张开了口,对着血屠夫的后脖颈就咬了下去。
一团灵光爆开,那意图不轨的血鬼被炸了个粉碎,而回过神来的血屠夫的脸上,竟也是满满的骇然之色。
——这居然仍是幻境。
……
“你这是在遛狗啊。”黎凰感受着这法阵之中传来的种种讯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有耐心。”
“万一你真身被他拿住了,我都不知道你会死得多惨。”黎凰感受到血屠夫所下的重手,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
“好歹是位金丹,还是杀人无算的金丹,想突破他的心防,并没有那么容易的。”单乌抬手给黎凰顺了一下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对于那幻阵的控制——血屠夫的实际力量的确大得有些超出了黎凰设下的这法阵的承受能力,所以需要单乌主动出手,及时地将那些爆发的力量转移到法阵之外,才能在那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下维持住法阵的完整,并让每一次轮回之间的衔接都不露破绽。
如果控制这法阵的是别人,这法阵早就分崩离析了,但是偏偏,做这种事情的是单乌——他的神识模式,以及在推算一道上莫名其妙无人可及的天赋,足以让他在血屠夫带来的强大压力下,将这个繁杂的法阵玩得滴水不漏。
而血屠夫眼下显然已经是越来越疯越来越狂暴,甚至在这种狂暴之中还生出了一丝想要放弃的动摇。
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办法破开这个幻阵,每次自己以为自己破开了,发生一切又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一切仍未改变——他甚至觉得,或许等到自己真正拿住单乌并拧下他的脖子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依然会满是疑虑,不知道是真是幻。
更有甚者,就算他能够带着单乌的脑袋离开这金蛇角,去找到某个散修联盟的驻地成功领取了赏金,自己难道又能够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那么如果自己眼下想要放弃对单乌的追捕直接逃走呢?这样的心思是真实的么?自己真的能够实实在在地离开此地么?
……
血屠夫就这样带着满心的疑惑在幻阵之中打着转,他甚至试图收起那猩红披风的法宝直接离开此地,但是早已存在的咫尺天涯不断地敲在他的头上,告诉他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其实还在原地踯躅不去,这个幻阵仍未被破除,只要他分一下心闭一下眼,所有事情都会瞬间回复到最初的状态。
“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哪里能有这般手段?”血屠夫咬牙切齿地低声骂着,“还不是仗着宗门背景,有人撑腰,有人赠予种种法宝功法?”
“是了,这个幻阵必然是来自于他师门的赠予……”狂怒与暴躁中,血屠夫甚至还生出了一丝贪婪之意,“所以,如果能拿下他,我便也等于拿下了这副阵盘。”
“冷静,我要冷静。”血屠夫不断地对自己说道,“这种时候,需要我以静制动,毕竟,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杀伤我的能耐,否则也不会与我纠缠到现在。”
“真是天真。”就在血屠夫收拢功法,试图以静制动走敌不动我不动的路线的时候,单乌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嗯?”血屠夫的眉头挑起,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又想耍什么手段?”血屠夫朗声问道。
单乌的笑声有些猖狂,仿佛是在看一场无比有趣的闹剧一般,半晌之后,方才慢悠悠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以为……你现在,还是活着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