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屋,出了院子,跟在那女子身后穿过长廊的时候,单乌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那女子身上的气味有些重,如兰似麝,香得仿佛是要掩盖住一些什么。
长廊两侧都是些壁画,看起来似乎是祥云或者日月星辰的画面,间或有造型怪异的鸟兽出没其中,这些鸟兽的模样对单乌来说很有些陌生——是他在蓬莱书楼那些记载中都未曾见过的模样。
顺着长廊转了两个弯,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长廊的一侧不再是壁画,而是一片敞开的花圃,亮晶晶的小石子铺成了蜿蜒的小道,通向一条彩虹一般拱桥。
拱桥的栏杆上都是蜿蜒的藤蔓,垂下一串串粉紫淡红的如同风铃一样的小花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了细碎的叮咚声。
拱桥的下方没有水,而是一片云雾,云雾中星星点点地漂浮着如同睡莲一般的花朵,时不时有些带着荧光的小虫子在那些花朵之间来回穿梭。
拱桥的另一头是一片小小岛屿,花树芬芳,落英缤纷之中,以一些山石堆就成了方寸之间栩栩如生的群山巍峨,更有一条水道在群山之间循环流转,上面还飘着一艘艘巴掌一样的小小船只。
在水道的旁边,有两人席地而坐,四散的矮几之上,随意地放着碗箸等其他——这两人,一个圆滚滚的正是吃遍天,另一个则是一位乌发逶地,身上衣裳层层叠叠,以至于看着体型没比吃遍天小上多少的女子,正以一柄小小的折扇遮着脸,小声地害羞着笑着。
于是,单乌走到近前的时候,能看到的,就是那女子掩在折扇背后那被细细描画过的,被淡红的胭脂所笼罩着的,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你昏睡之时,我遇到了一位旧友,受她所邀,我索性就带着你上门来做客了。”吃遍天招呼着单乌在自己身边坐下,同时指着那女子介绍道,“这位姑娘名为千鹤,也是一个饕客。”
那名为千鹤的女子收起了折扇,双手叠放在膝上,对着单乌无比温婉地行了一礼,随着她的动作,那层层叠叠的衣袖便在她的身旁堆叠了起来。
单乌在回礼之时默默数了一下那女子堆叠得仿佛彩虹一样的领口和袖口,发现那衣物居然有十二层之多,每一层之间的花纹色泽的搭配都无比考究,而且那材质也并非全是轻薄织物,衬得那女子的脸蛋只有小小一团,于是在心中暗暗地感叹了一句:“真是个有闲心的女人。”
“他对我说你似乎忘了不少东西,但却意外地也知道不少东西?”千鹤指了指吃遍天,向单乌开口问询。
“看起来是的。”单乌点了点头,虽然其实所谓忘记了的和知道的,无非就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
“我注意到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这些,莫非,是记起了些什么?”千鹤指着一旁的假山问道,明显方才单乌的眼神动作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似乎是见过的。”单乌点了点头,“我的印象中这叫做……曲水流觞?”
“你果然是知道的。”千鹤抿嘴微笑,同时斜眼看向吃遍天,“这可是我从古籍之中看来的花式,花了许久才复原出了这般模样,而你,只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好吃,但这吃起来的情趣,你可是落了下乘啊。”
“呵呵,这种慢条斯理的吃法,和我这副模样也不匹配啊。”吃遍天感叹着,举手一招,那细窄河道上漂浮着的一艘小船便落到了他的手里,那船舱底部一团浅浅的酒水,上面点缀着淡粉色的花瓣,而后吃遍天纠结地把玩着那小船模样的酒具,高高地举到了口边。
吃遍天故意地张大了嘴巴,于是越发显得那淅淅沥沥滴落的酒水连润一润喉咙都不够的窘迫。
“呵呵。”千鹤明显被逗乐了,打起了扇子遮着脸,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细缝。
“古籍?是说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生物都是从未见过的存在,但是似乎与我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仍有很多相通之处?”单乌随意地迎合着千鹤的那些提问,心里却忍不住揣测,“语言只是有些发音的不同,衣着除了这女子身上的层层叠叠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变异——细说起来甚至还不如蓬莱那些海岛之间千奇百怪的差异……”
“当然,最明显的同步,还是这曲水流觞的名称。”单乌的惊异几乎全是由此而发——他说出这曲水流觞的名词的时候本没指望能与这个世界之中的古籍的说法对应上,甚至已经盘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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