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国最勇敢的几个人之一啊。”天师仍打算劝服桑刚王子那有难同当的提议。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耐么?”桑刚的脸色微微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我是朱紫国最勇敢的人,没有之一。”
“是的……”天师恭恭敬敬地垂下了头,她知道自己的劝解已然无用。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那个恶魔都在你的脑子里塞了些什么吧。”桑刚用两手压在阿鲁巴的脑袋两侧,将他的头搬得与自己对视,而后缓缓的靠近,让自己的额头与阿鲁巴的额头互相贴近。
天师的法术亦在此时挥洒而下,阿鲁巴和桑刚身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月亮般的光辉,一丝丝的黑气混杂在其中,如无形的傀儡丝线一般,将两人的肉身紧紧地接合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只要桑刚表现出哪怕一丝半点的不适,这些人便会冲上去将桑刚给拉扯出来,至于阿鲁巴,在那种情况下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是根本不会有人关心的。
……
桑刚的意识掉进了一个满是镜面碎片的空间之中,在他的眼前,有那么一块镜面,上面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而内里似乎困了一个正在哀嚎挣扎的人。
桑刚定了定神,便往那块镜面靠近,还没等他移至近处,那镜面之上的黑雾便突然汇拢了起来,显出一张有些像豹子也有些像狼的兽脸,对着桑刚龇牙咧嘴的一笑,掉头便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仿佛是害怕桑刚于是躲避了起来,又仿佛是无处不在。
桑刚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镜面之中——阿鲁巴那虚幻的魂魄被固定在早已死亡的肉身之上,哀嚎哭叫,肉身的头颅大开着,里面的脑子被浸泡在滚油之中滋滋作响,一个年轻人端着碗拿着勺子,一脸飨足在那脑子里挖着,吃得嗞嗞作响。
桑刚种种地哼了一声,抬手便往那镜面之中抓去,那年轻人的身影倏忽消散,但是阿鲁巴经历的痛苦却依然没有停息——熊熊的火焰从他的身下翻滚上来,舔舐着他的皮肉,油脂一点点地被逼出表面,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花爆开。
桑刚伸手想要将阿鲁巴从火焰中抓出来,手里却仿佛抓到了一只肥腻腻的烤羊腿,低头一看,赫然便是阿鲁巴那已经被炖得酥烂了的手。
这一下连桑刚都忍不住怪叫了一声,但是好歹他还记着自己的来此的目的,仍是飞快地冷静了下来。
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似乎是有人在念叨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一块肉腩,怎么将那心啊肝啊用火烤了,怎么将血灌成肉肠,风干熏制……分门别类,花样百出。
如果不是那些话语当中的主语是那阿鲁巴的话,桑刚都忍不住要为此吞咽口水了。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桑刚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他居然被那慢条斯理的言论煽动得对自己这兄弟也起了馋虫。
桑刚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在皇宫之中品位的那空蝉之宴。
千鹤在一道道菜肴被端上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解说着——选用什么材料,用什么手法炮制,有什么注意事项,与其他常见的类似菜肴相比有什么独特之处……
那个时候,桑刚听得仿佛天书,只觉得那些大费周章的玩意儿吃到嘴里亦没有什么滋味,故而满是不屑,没料到眼下一一回想起来,顿时就让他生出了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来。
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桑刚的退意一起,他眼前的这些镜面世界便倏忽远去,消散一空,继而短暂的黑暗过后,他睁开了眼,看到的正是近在咫尺的阿鲁巴那张涕泪横流的惨淡面孔。
“王子无恙乎?”天师在一旁有些紧张地问道,她在察觉到桑刚的心思稍有动摇的时候便已经出手将桑刚的意识给拖了出来,因为这个时候桑刚其实根本就还没有怎么深入到阿鲁巴的意识之中,所以对阿鲁巴带来的伤害也不算太大。
“无妨。”桑刚摇了摇头,环顾一圈,周围那些人的眼神让他知道自己是半点险也不能冒,于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天师见桑刚无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并向阿鲁巴施展了一个昏迷的术法。
“他似乎是被人以幻术和惑神之术攻击了,在他的意识中,我看到了一个野兽模样的存在。”桑刚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见,开口说道,“现在,你们来详细说说,珍荟楼的那个年轻人,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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