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脸的女子突然弯下了腰,伸手勾起了白甸的下巴,并将那张空无一物的面孔凑到了白甸的眼前。
虽然这张面孔来自于白甸的想象,但是突然凑这么近,亦让白甸心生恐惧。
“可怜的人儿,你居然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呢。”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但是白甸却觉得是眼前这无脸女子正在对自己说话。
“什么意思?”白甸声音颤抖着问道。
“其实离开这里的关键不是你能不能记得起别人,而是别人能不能记得起你。”那女人继续说道,语气里似乎透着些好笑的意味,“一个无法在别人记忆里留下痕迹的人,是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的。”
那女人话语里的似是而非的杀意让白甸悚然心惊,而他亦清楚地感受到了从自己的脖子上传来的尖锐之意,似乎有一根长针正从那女子的指尖上长出,或许下一刻就是从白甸下颌上的软肉处刺入,继而直接刺穿白甸的脑袋,来一个一了百了。
白甸一仰头,往后方翻滚而去,堪堪落在船尾,并唤出了自己的法宝,对那无脸女子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白甸的法宝是一柄月牙铲,粗长沉重,上面萦绕着土黄色的灵光,甫一出现,就压得这艘小船往下一沉,让白甸心头一惊,连接念了好几句口诀,待到那月牙铲上灵光跳动,拽着他的身形向上一拔之后,才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这小船的晃动让白甸有些不安,觉得自己简直处在完全的劣势,好在那无脸女鬼不知为何也没有趁势追击,让白甸得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于是下一个刹那他的心里便有了计较。
在白甸的脚下,一团绿色的灵光就这样蔓延了开来,这艘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木船,居然就重新在那些木纹节疤处长出了嫩芽抽出了枝条来——这些枝条迅速生长,不但牢牢地稳住了船身,更是蔓延到了两侧的河岸,与两岸的垂柳连缀了起来。
白甸的心头突然一喜,因为他已经通过那些生长的枝条察觉到河岸和垂柳这些东西都是切实地存在着的,并且他的灵力在触及到这些东西之后,有了如鱼得水之感。
“嘿,我未必就会输给这么个无脸的女鬼。”白甸的心里暗自想到,而后举起了禅杖对着那无脸女鬼狠狠一挥。
一团弯月状的土黄色光芒旋转着从那月牙铲上飞出,冲着那无脸女鬼的脸部就抽了过去,由于距离实在太近,那女鬼几乎是避无可避地被那团光芒砸在了脸上,可还没来得及等到白甸暗喜,那团光芒便仿佛扔在水面上的小石子,直接就沉进了那张空白的面孔之中,最多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唉。”那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同样是被世人遗忘之人,你该是理解我的心境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白甸只觉得自己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所以虽然暗自嘀咕了这么一句,手下却接二连三地对那女子发出了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
那女子的身形不断地消失,而后再度闪现,明明灭灭间,竟让白甸的那些攻击全部徒劳无功,就算白甸能够控制住岸边的垂柳疯长,控制那些招摇的柳条来对那女子进行围追堵截,甚至结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仿佛蚕茧一样的封印,但只要白甸的攻击稍稍缓上一些,那女子便会再度出现,并站在一个从未改变过的位置,而白甸施展出的那些法术,便如被她吞噬了一般,消散一空。
“你应该对着水面,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模样。”那女子再度现出身形之后,开口说道。
这句话让白甸的攻势一顿,继而他有些迟疑地扭头,对着船舷边缘的水面看了一眼。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发冠,因为方才那阵进攻而稍显散乱的头发,以及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白甸怪叫了一声,猛地向后一退,险些跌出这艘船的时候,竟被那无脸女子轻轻地揽住了腰,搂在怀里,并且将他的脑袋再度强按到了水面之上。
“看看,我们是同一种人。”那无脸女子将自己的脑袋凑在了白甸的脸旁,两张空无一物没有五官的面孔并在一起的倒影,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水面之上。
白甸的身体开始无法自控地颤抖了起来,周身蓬勃的灵力也渐渐低落,那些被他的灵力所影响的垂柳亦委顿了下来,并从尖端开始枯萎,一时之间,竟仿佛是秋风到来,万物萧索。
“当初与我同来之人,遗忘了我的存在,留我一人在这困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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