纰漏了,也是,摊子已经被单乌这小子铺开了这么大,他难道还真能面面俱到照顾到所有人不成?人这种东西,可不是无知无觉你想怎么指派就怎么指派的棋子,长时间的死亡压力之下,总是会有掉链子的。”
并且,正如黑翮所期待的,在死了一个人之后,单乌似乎是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于是接二连三地,那些蛮物们都抢到了开荤的机会,一个个“呼呼”地发出了满足的声音,甚至有的一巴掌捞住了数十人,如吃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迸射的血浆从那些大口的边缘挂了下来,淅淅沥沥,血腥味虽然还很淡薄,但是一沾到那些瘴气,便仿佛水滴落进了滚油锅,立即便搅动得那些瘴气不安分了起来,翻滚洄转,甚至连色泽都有些变化,黑里头硬生生地透出了红来。
这些瘴气的改变让那些蛮物无比享受,他们一边抓着活人往自己的嘴里送,一边贪婪地吸着这些已经改变了的瘴气,那颗巨大的独眼之中血丝如蛛网一般弥漫开来,而嚎叫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些蛮物们已经如了黑翮的愿,陷入了沉迷于血腥味的迷惘状态之中,于是黑翮在稍稍观察了一番山谷中的形势——特别是算计了一番单乌剩下的那些人马数量的时候,终于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
“这些瘴气似乎也是活物?充满灵力的人肉会让这些蛮物狂乱,却不知道兽血会不会也同样有此作用……”单乌立于幻阵之中,观察着这些蛮物的举动,若有所思,而在这个时候,他亦发现了主阵之中传来的动静。
“呵,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单乌轻嗤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打算跟你们抢功劳了。”
下一刻,不光是那主阵之中的指挥黑翮,甚至连这些正喀拉喀拉啃人的蛮物们,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那些明明已经被喀拉喀拉啃了大半的修士,居然一个个活生生地从那些蛮物的屁股底下冒出头来,转眼便汇成了紧密的阵势,如同一条条隐匿许久的毒蛇一样,冲着这些蛮物的独眼就冲了过去。
有一些攻击落了空,但也有大半成功得手,于是这些视力受创的蛮物们彻底发了狂,瞪着鲜血淋漓的眼珠子,挥舞着手掌想要将那些修士全部抓在手里捏死,但是那些修士在这样的一击之后便立即折回地面,居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蛮物们嗷呜嗷呜地叫唤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开始在地面上刨土,好像那些修士都是钻进了地下一样,只要用挖的就能把他们挖出来一一碾死,甚至连围绕在他们身遭的瘴气也恍惚凝成了实质——乍看过去,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正在它们的头顶盘旋咆哮着,督促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就算是那些已经老油条了的修士们,此刻也不敢贸贸然上前送死,于是,等不到黑翮下令,整个主阵便已经停下了前行的动作,甚至稍稍回退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刚才是我眼花么?”黑翮依然对自己的所见感到难以置信,“那些人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
“不……不对,虽然那些人穿着的是廿一营的衣服,但是那么精准默契的配合,那么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击,根本不可能是那些囚犯们发出的——这单乌就算再天才,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就将这些人训练成这样……那种配合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回想一下,廿一营的那些人在隧邺城,以及这一路上的表现,事实上都很勉强,唯一的意外之处,就是方才行军过程之中的突然加速……”黑翮的心里盘算着,“他比预定时间要提早了将近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之中,他做了什么手脚?难道他也有那么一支私兵,只是一直没有调到明面上来?而他的突然加速,就是为了在此地与他的那支私兵汇合,以设下陷阱?”
“是了,这混乱状态之中,谁也不知道廿一营究竟会死多少人,他这样一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人给混编进廿一营中,但是表面上却还依然能够示弱和隐藏实力,以麻痹那位自命不凡的王子,甚至让城主对他的实力做出错误的估计,并影响后继的任务安排——这一回,城主显然是失算了。”
“嘿,这要不是遇见我,可不是就让你蒙混过去了?”黑翮心中暗道,同时捏住了手中的令牌,打算将自己的所见以及这些推断,都回报给了皇甫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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