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嘻嘻一笑,找了个千鹤根本无法拒绝的话题。
——这是明泽这个小孩子的小小心机。
明泽早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娘亲在说起自己那没见过面的爹的时候会滔滔不绝,并且知道千鹤其实是非常乐意于在自己的面前说起这些事情——每当这个时候,明泽便有了无比充足的理由围在千鹤的身旁,而不用再被关在房间里进行那些枯燥的修炼。
千鹤其实对明泽的这些小心机也有察觉,但是她还是欣然应允。
……
“我爹可真厉害。”明泽蹭在千鹤的身旁,双眼发光地赞叹着,同时好奇地追问,“娘亲,你说那宴席之上的音乐美妙,到底是怎么样的乐声呢?”
“唔,很难形容,其实有些像是人声,但是却又空灵了不少,响起来的时候,甚至连天上的月亮都会为此触动。”千鹤应道,沉默了许久,突然回过神来,“你稍等片刻,娘亲似乎还留了一副那演奏的乐器。”
继而千鹤召来了一名侍女,开口吩咐,那侍女领了命,皱着眉头便退了出去。
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
明泽其实都已经完全将千鹤提及的那个乐器抛诸脑后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玩具,正玩得不亦乐乎。
那侍女终于用托盘托着一样骨质的乐器出现在了千鹤和明泽的面前。
“呵,正是此物。”千鹤有些欣慰地执起了那骨质的乐器,轻轻放到唇边,吹了两下,只传出了呜呜的风声,听起来仿佛某扇窗户没有关好一样。
这声音吸引了明泽,于是他立即跑到了千鹤的身旁,并且趴在了她的膝盖上。
千鹤显然并不知道如何演奏那乐器,于是在呜呜了许久之后,方才零星地响起了一些破碎的声音——这些声音虽然破碎,但是却让明泽突然竖起了耳朵,甚至坐直了半身,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
“娘亲,这乐器能不能借我玩一玩?”明泽如此开了口,千鹤自然应允。
这乐器在刚到明泽手里的时候,传出的也只是呜呜的气流声,但是明泽显然比他的娘亲要有天赋得多——不过稍稍试探了几次之后,明泽便已经能够找到吹出那些破碎音节的窍门了。
但是这情况似乎并不比气流声好上多少,那些时高时低断断续续毫无规律的音节仿佛噪音,稀里哗啦地将这舱房之中母慈子孝的宁静之意打了个粉碎,千鹤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却是抬手落下了这舱房之中的静音法阵,将这股噪音给隔绝在内——她可不希望让这声音传出去丢人。
“娘亲你看,我能吹响了。”明泽很开心地吹了半晌之后,得意洋洋地向千鹤邀功,“不过娘亲,你说的那乐曲……又是怎样?”
“唔……”千鹤看着眼前明泽那一脸期待的神色,突然之间有了主意,“明天等你修炼的功课完成之后,便由娘亲来教你音律之道吧。”
千鹤的意图,是想利用明泽这难得的主动之意,让他能够好好用心修炼一段时间,别真被自己惯成了个无法无天一事无成。
“那样便可以吹奏出让娘亲喜欢的乐曲了么?”明泽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千鹤,口中说出的话语,让千鹤的心思被触动,差一点就感动得眼圈发红了。
然而千鹤已经对明泽的性格深有了解,于是最终,她只是稍稍收敛了一下面部的表情,满是爱怜地将明泽给搂进了怀里:“你这孩子,最像你爹的一点……就是哄你娘亲开心的本事。”
……
这天之后,千鹤的舱房之中,每到夜间,便会传出断断续续的乐声,有时候是琴,有时候是箫,起初只是错乱的音节,后来渐渐成就了一段段能听出曲调的乐曲来。
那都是琉国之中流传的曲子,众人耳熟能详,而这样的乐曲在这茫茫海面上回荡,着实勾起了这楼船之上人们的思乡之意,毕竟这楼船之上的很多人,虽然活过了这么多年,修为也颇为可观,但是他们可以说是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琉国的疆域。
特别是那些侍女们,她们甚至连琉京都没有离开过。
更要命的是,这茫茫大海之上,除了海面和天空之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而这船上众人,大多数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等人将往何方而去,也不知道自己此生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大陆之上。
人心就渐渐地有些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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