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更记得老王对自己叹的那口气——“我儿子如果还活着的话……”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人,应该善有善报长命百岁的老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柄从背后捅过来的尖刀之下。
并且,如果硬要追究这柄尖刀之上的因果,便会发现这因果竟是再一次地牵连到了寂空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招惹来的那群小叫花子,老王也许就不会死。
紧接着,从朱半贤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也让寂空不知所措起来,“杀无赦”这三个字更是让寂空深刻地体会到了朱半贤的坚决,大牛和那些人高马大的壮汉们那瞪圆了的赤红的双眼,亦足以让寂空生出那血色漫天的预感——这一场争斗,藤街注定血流成河。
“那其中必然也会有无辜之人……”寂空的心跳开始变得剧烈,“我应该出面阻止这场杀戮。”
然而当寂空与朱半贤那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对上的时候,寂空心里头那些“莫要伤及无辜”的劝说和道理,就再也无法说出口了,于是一时之间,纠结万端。
朱半贤却仿佛知道寂空这一脸纠结的是想要说什么一样,于是冷哼了一声之后,先一步地开了口,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那些人养出了那群胆敢打家劫舍的小叫花子,又收容了这样杀人无算的冷血杀手——所以,他们是帮凶,是凶手的后盾和退路,是凶手的同盟,是更多凶手诞生的摇篮……”
“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
喊打喊杀的声音远远传来,间或混杂了各种惨烈的尖叫,而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一把火从藤街的一侧烧了起来,火借风势,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几乎全是木板房屋的藤街给完全包裹了进去。
骚乱顿时随着这场大火蔓延到了全岛,有人心中忐忑,有人惶惶不知所措,也有人突然意识到藤街之中有那些牵连的关系,心痛莫名,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寂空闻到了从风中传来的血腥味,同样也感受到了不远处那大火所带来的热烘烘的气流,并且那些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依然在锲而不舍地往寂空的耳朵里钻,每一声都会激得寂空难以自控地全身一颤。
寂空完全没有直面面对那场大火以及那场纷乱的勇气,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闭上眼睛,面墙而站,手笼在袖子里捏着那串念珠,一遍又一遍地诵念着往生咒,意图超度这一场纷争之中所诞生的无辜亡魂,好让他们毫无痛苦地去往传说中的彼岸之地。
“我竟没能阻止这人间惨剧的发生。”寂空的心里是翻来覆去的自责。
往生咒根本无法压下寂空心里的那浓厚的罪恶感,而随着太阳的落山,周围温度的渐渐降低,以及阴阳两界之间短暂的重叠,阴魂鬼物的渐渐活跃,更是让寂空生出了一种人间如鬼域的恐惧之感——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开始惧怕起黑夜的到来了。
而朱半贤亦敏锐地察觉到了寂空心中的动摇,于是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勾起了一丝弧度。
……
天涯海阁派来迎接佛子的队伍已经顺利地和单乌所在的楼船汇合了,苏青的那个徒儿,也就是那个小骷髅转生而成的女孩子也混在这队伍之中,于是这队伍几乎是一上船,那女孩儿便被苏青从中拉了出来,并且带到了单乌和王怀炅的面前。
“小女子苏媚,参见两位前辈。”那小女孩儿似乎还有些怯场,见到单乌和王怀炅两人之后,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
既然被称了前辈,自然便不能失礼,于是单乌低着头,手笼在袖子里装腔作势地沉默了半晌,方才抽出来了一根看起来仿佛玉质的发钗来,通体洁白莹润,顶端带了数点微红,刚好被雕成了几瓣红梅的样子,娇媚且又不失傲骨,竟是衬极了苏媚。
于是苏媚在接过那发钗的时候,那爱不释手的表情竟是藏都藏不住,几乎就想立即将这发钗插到自己头上去了。
“这其实是件法器,你可以试着祭炼一下,具体能发挥什么作用……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单乌如此补充了一句。
“多谢前辈。”苏媚笑得是眉眼弯弯。
王怀炅却在边上不满了起来。
“你倒是再多炼制一段时间啊,等我将礼物拿出手后,你再显摆自己的手艺不好么?”王怀炅捏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满脸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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