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下的手指之外,单乌看起来已经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了。
与单乌那要死不活的状态相对的,则是单乌背上那些荆棘上所散发出来的生机——一朵朵红到灿烂的花朵在那些无叶的荆棘之上绽开,初时那些花朵此起彼伏,有些像那些血肉岩浆的后续,于是看着还仿佛是单乌的血肉所构建,但是当这些堆叠的花朵在单乌的背上几乎就要满溢出来的时候,那种纯粹的生机使得其中那血肉的质感到底还是淡化了下去。
闇人小女孩儿的那张脸就这样被掩埋在荆棘上摇落的花瓣之中,一点一点,好像正在与这世界进行一场漫长的恋恋不舍的告别。
而在这一切变化发生的时候,那老太婆就这样端着一碗汤驻足旁观,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直到一阵含混如雷鸣的天音撞进了她的意识之中,给她指引了下一步的举动。
于是这老太婆端着汤上前了两步,走到了单乌的身旁,那些花朵如今就在这老太婆的脚边绽放着并且摇曳生姿,同时那碗汤亦悬在了那小女孩面孔的上方——那满溢的海碗只要稍稍倾斜,那碗中之水就会浇在那小女孩的面孔上,而在那之后还会发生些什么,就让人忍不住往更糟糕的地方猜想了。
……
那迦黑月突然感应到了一丝心悸,猛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方才发现让自己心悸的居然是那一颗自己曾经以为大概永远不会再对自己有所祈求的信力。
“单乌?而他居然在向我祈祷,这祈祷的内容……是在求救?”那迦黑月感应到了这信力之中蕴含的细节,并且无比明晰地察觉到这丝信力的所在其实是在另外的那个世界——那个自己需要借助黎凰和单乌这个节点才能够接触到的世界。
“这信力是在实实在在地召唤我,从另一个世界之中召唤我。”那信力之中强烈的祈求之意让那迦黑月无比震惊,甚至想要立即施法,以那点信力为标记,开始尝试那贯通不同世界之事,但是这念头还只是刚刚冒出了个苗头,那迦黑月便已是满脸惊恐地盯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艳骨。
艳骨的脸上又是那种巨大的诱惑当前于是整个意识失控的带着满满的疯狂的表情,同时她身上所有的能够用来感知的神识和器官等等都被她催发到了极限,显然,单乌传播到这个世界之中的动静,已经让艳骨又一次的开始发狂了。
“单乌在哪里?”艳骨的声音尖利,几乎是从她的天灵盖中刺出来一样——方才她已经动用各种手段环顾了一圈,可惜是毫无所获,所以只能以神识反反复复地检视着那迦黑月,想要从这小蘑菇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又在发什么疯?”那迦黑月顺势摆出了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柔弱模样,并以一种无辜无奈的视线看向了艳骨,想要将她先行劝回,而后自己才好偷偷摸摸地去寻找黎凰的所在,向她将这整个事儿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难道这又是单乌那小子想要坑我才想出来的主意?”那迦黑月的心中不无疑虑。
可惜让那迦黑月感到不安的是,单乌那点信力之中所传达出来祈求意愿正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就要在这个世界之中化为实体一般。
这些变化当然不会瞒过艳骨的感应,虽然就算是艳骨本身,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生出了这些感应,但是她就是能够确定,有些与单乌有关的东西,正在这个世界之中生长着蓬勃着,并且,这一回,绝对不是黎凰弄出来的那些用来安抚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血肉——那些血肉所能带来的安抚不过是隔靴搔痒,始终还是无法让艳骨真切地感受到身魂识都得到大解脱以至于平地飞升都比不上的那般程度的畅快之感。
同时,艳骨亦能够确定,这些变化与眼前的这个小蘑菇密切相关,于是艳骨盯着那迦黑月的视线变得越来越阴沉,甚至流露出了一丝嗜血之意。
“这小蘑菇看起来是不肯实话实说了,好吧……那么我便只能直接将其拿下,再动用些手段好好拷问一番了。”艳骨的手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如就让这个小蘑菇也尝尝看牵情丝的滋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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