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我做什么?”
画楼唇角微翘:“没有不怀好意,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心思不浅。你接近灵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方景便知道白云归跟她讲过,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瞬间恢复常态,斜飞入鬓的眉梢挑起笑意:“督军跟你说过了?”
画楼颔首。
李方景摊手笑道:“那我打什么主意,你不明白?总不能叫一个姑娘不情不愿跟我结婚吧?所以下些功夫讨好白小姐啊……”
画楼听着这话,心口微滞。
他这样谪仙般的人,心高气傲,却也被世俗逼到这种程度?
白云灵若是不情不愿,他该是怎样的尴尬?那样的尴尬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努力去改变……
努力让自己的底线不被触犯。
他跟她这样相似……
画楼只觉心头发酸,她垂眸,给了他一个淡然微笑。
他则随意依靠着椅背,玉树倜傥,声音低柔:“画楼。你还没有恭喜我!”
副驾座上的李副官听到李方景的话,眉头微蹙。他最不喜李方景这种暧昧的调子。
画楼却低婉笑了:“等事情定下来,当着灵儿的面我再说恭喜……”
“不是因为这个……”李方景静静瞧她,目光里微带自嘲,“我如今是东南六省官银总号的总经理,相当于督军军政府的财务大总管……这般平步青云。不值得恭贺吗?”
画楼倏然抬眸,愕然望向他。
他肯定的点点头:“你跟旁人的反应一样……我这样的人,做不来这样大的官,是不是?”
他是军校毕业,后世传诵的李副总统。也是以外交才能见长。
怎么……白云归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他?
这样的职务,画楼非常清楚它的重要性。若是精明的领导者,定会把它交给自己最信任且是财务方面最能干的下属……
李方景似乎两条都不符合。
“你做不来!”画楼眸色静了,没有半分玩笑态度,“你所擅长的。并不是管理财政!方景。这个官职于你并无好处……”
李方景心头微动,他淡然笑意里有些不明情愫在流淌……
只有她说的这般直白。
旁人都会安慰他两句……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必须做……”李方景幽深眼底有浓浓寂寥,“跟随白督军,是我必须做的事!画楼,我是个贪慕富贵荣华的人啊……”
“这个我知道!”画楼笑着。眼眸却荡起一层涟漪,“你贪恋的富贵荣华。是天下百姓的富贵荣华!白督军是个值得跟随的人,方景。你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最后,他会放弃白云归的吧?
他最后的官职,是云归给不起的,除非白云归做了总统……
民国那段杂乱的历史,大大小小的总统里,没有姓白的!
李方景倏然笑起来,眉眼展开,若骄阳洒在大地,车厢里都被他的灿然点亮。他止歇笑声,才舒了一口气:“你为何总是这样高看我?总觉得我是个心怀家国,没有私利的人?”
“我看人一向准!”画楼修长浓睫微闪,黠慧笑道。
“你不会看错我!”他坚定望向她。这个瞬间,画楼仿佛看到他身后光芒万丈,心中一个念信坚定不移:这个武陵公子,覆手间就能织就一片锦绣山河。
若无历史,她是不信;可是那个瞬间,她信了……
李争鸿撇撇嘴,他还是不喜欢李方景。
车子驶向海堤时,正是落下西垂,海鸟还巢的时辰。波光粼粼的海面如铺满锦色绸缎,晚霞染得天际旖旎妖娆。
那些地痞瞧见李方景的车子开道,纷纷避开。
鱼龙混杂的地界,各种赌棚挤满了赤膊赌徒。
这里是最低档的赌场,三教九流混杂。
人声嘈杂处,画楼瞧见一个单薄身影被人围堵。三名强壮莽汉将他推到街心,拳打脚踢。
“方景,那个孩子我认识……”画楼突然对李方景道,“你救救他……”
那个孩子,是章子莫!
将来会叱咤黑帮风云的大亨,年轻时贫穷落魄。他酷爱赌博,时常输的片甲不留,被人毒打一顿。可是这些经历,让他对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顿悟……
李方景没有多言,让司机停下车子,立刻推开车门。
那三个莽汉瞧见他,颇为不屑。
画楼隔着玻璃,也能看清李方景掏出大把的钞票递过去。
他把浑身是血的章子莫拎了过来,丢到车上,对画楼笑道:“好几十块钱呢,回头让督军还我!”
画楼的目光却被章子莫吸引,没有回答李方景的话。
李副官也认出了章子莫,不解瞧了画楼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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