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仁一直交恶,但那都是人民内部矛盾,真是外敌到来的话,皇甫凌自信能够尽弃前嫌共同对外的,此刻皇甫仁骤然失踪,皇甫凌心中确实有几分担忧。
“知道老头子为什么强调我必须回去么?”
皇甫歌转过身来,突然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回去,所以才会说这种废话。”
“啊?”
“但是废话再多也是废话,加重点也是一样,明白了吧?”
“……。”
真是很无赖的作风,皇甫凌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奈何得了皇甫歌呢,算了。
不过……。
皇甫凌上下打量了一下皇甫歌,这丫头今天扎了两只横向的扫帚辫,象征着她这几天越来越火爆的脾气,几绺头垂在额前,因为遮了眼睛,所以皇甫歌狠狠的将它们撩到了耳后,眉毛高高挑着,弯弯的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全是不耐烦,她这副模样,就差在左边脸蛋上写‘我很烦’,右边脸蛋上写‘别惹我’了。
似乎处于暴走边缘啊,这丫头。
皇甫凌掐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
查觉到了皇甫凌窥探的目光,皇甫歌挑畔似的回瞪着他。
“怎么着,没见过美女啊!”
呵呵。
皇甫凌干笑着,移开了目光,他可不想做为名为‘暴走丫头’的人形暴力机器下的牺牲品。
沉默了一会儿,皇甫凌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他看了看皇甫歌,终于忍不住开口。
“十五妹,你坚持留下,不会是……为了何刃吧?”
这句话一出口,皇甫凌就有点后悔,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问,眼前这个丫头,是他在医家最亲近的人之一,医家之人虽然同姓皇甫,但族系不同,也就有亲疏之分,自小便少有母亲照顾的皇甫歌,几乎可以说是和皇甫凌一起长大的,虽说两人年龄相近,但皇甫凌总认为自己比皇甫歌成熟许多,事实么,也是如此。
所以,皇甫凌看着她,就如同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对于自己这个不太懂得人情事故的妹妹,皇甫凌心中全是怜爱,而最近她与何刃之间生的事,更让他一想便觉得纠心。
这男女之情,谁对谁错,皇甫凌自己不甚明白,也不想去评说,但既然何刃已经做了决定,皇甫歌便不应该再继续沉迷下去,如果此次这丫头真是为了何刃才留在的这,皇甫凌自觉应该好好劝劝她。
听了皇甫凌的问题,皇甫歌的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刻,她的表情立即锋利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没错。”
皇甫歌给出的答案很干脆,也很冷静。
听了这个干脆的答案,再看看如此冷静的皇甫歌,皇甫凌才觉得这丫头的态度不太正常,正因为冷静,所以不正常。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何刃他已经放弃了你……。”
“我知道!”
皇甫歌高声叫道,心里,或者是身体里某个地方,有闪电般的痛楚划过。
“我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我、我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现在失踪了,我不能不管他你懂不懂,我们、我们就算不是那种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铁哥们啊,你懂不懂!”
懂不懂?
你自己才不懂吧。
皇甫凌黯然,执迷不悟四个字是这丫头此刻状态的最好形容词,明明已经被伤透了心,还是放不下,说是兄弟情谊,能骗得过谁呀?也只能骗骗自己而已。
这个笨丫头。
“你……,好自为知吧,如果何刃再伤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皇甫凌看着倔强的妹妹,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她幸福的,必要的时候,他不惜用某些手段来帮助她获得这种幸福。
皇甫歌咬着嘴唇,双手插在牛仔裤里,昂着头,一声不吭。
此刻已是早上九点。
本来只是约定今天进行比斗,可是没说几点,但按照以前的规矩,是以场边立着的一根日暑为基准,当暑针停在特定的时刻——大概是现在的八点,便百鼓齐鸣、鞭炮彻天、众家弟子齐声高唱,迎来这一场犹如盛大节日般的擂台赛。
而如今,没鼓声没鞭炮也就罢了,竟然连比斗的参与者都缺了一方,这叫此次比斗的名义司事高崎如何不郁闷。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正站在高崎左侧,这老人穿着一身黑色唐装,面上有一层淡淡的死灰色,即便是站在太阳底下,也给人一种看不太清楚样貌的异样感。
这老人正是五老之一的渡边,他练得是万流归宗中的焚木一篇,几年前走差了路子,得来了这副犹如死尸般的面容。
渡边抬眼看看太阳,又瞅瞅高崎,冷哼了一声,开口道:“高崎,三界传人怎么还没到,时辰已经过了,你这个司事,是怎么办事的?”
他的声音干涩刺耳,犹如指甲刮过黑板,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竖。
“脚长在那小子自己身上,他要是怯战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高崎心中火气也是不小,这一次比斗的策划上,事事不尽如人意,五流均反对模仿以前盛况大事铺张也就罢了,现在场边的各流弟子也只来了那么几个,这真叫他这名义上的司事面上无光。
“别吵别吵,万事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这和稀泥的矮胖老头,便是三位仲裁的最后一位,成方圆。
成方圆的确人如其名,可方可圆,不论情势如何变化,他均是笑颜相对,大嘴一咧,红光满面,颇有几分大肚弥勒佛的乐天模样。
他练得是万流归宗的覆水一决,水利万象、厚德载物,久而久之,人也成了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哼!
高崎与渡边均是一声冷哼,相互盯了一眼,各自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别让小辈们看了笑话啊……。”
成方圆从怀里掏出一抹绢帕,不安的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擦,一边向远处望着,突然他神情一振。
“来了来了,楚仙来到了!”
成方圆长老的热烈期盼中,楚仙来终于翩然登场。
看着楚仙来悠悠闲闲的到场,许仙心中暗气,本来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晚了,没想到楚仙来架子比他还大。
真是令人气愤。
走近了,许仙这注意到,楚仙来今天还是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幅宽袖,飘逸若仙,一条莹绿若一泓秋水的腰带围在腰间。
许仙注意的,第一是楚仙来是单独一人来的,他的妹妹楚自瑶并未同他一起来,那女孩也是一个麻烦呢,许仙开始猜测起,是没来,还是来了正在某处埋伏着呢?按理说不应该,无量界做事以光明正大出名,从来不屑得用一些猥琐手段,这也正是他们这些年来逐渐末落的原因。
第二,许仙把目光落在了楚仙来腰中围着的那条腰带上。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条腰带,而是一把剑。
眼儿媚?
脑子里闪过这个熟悉的名字,许仙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眼儿媚,可不是一般意义的兵器,而是一把传自古时的神兵。
现代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科学在进步,锻造技术日新月异的展着,古代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拿到现代来,未必及得上自家厨房里的那把破菜刀。
也的确如此,古代的普通兵器,的确很烂,可若是神兵,那就不一样了
在擎天阁的武技资料中,记载着许多种非常神奇的锻器法门,以身养剑、以血砺剑、以命成剑,这些看似无稽的传说,应是确有其事的,甚至有专门为锻剑而创的通神武技,当然,以上种种神奇妙法,最终都流落在岁月的长河里,消失无踪,给后人留下的,只有许多个名字,以及一些无坚不催的传奇。
眼前这把‘眼儿媚’,就是传奇的一部分。
泓若秋水,折千器而自身不损一毫。
拥有这样的评价,怎么能不让许仙流口水。
修炼到通神境界的武者,这世上已经几乎没有可以执着做为武器的东西,寻常物件儿,也实在是不堪大用,庞大的内气在其中经过几回,便能够将其轻易震断,更别提通神武者的内息各有特色,有烈如火的、有可以腐蚀万物的、有强极无匹有若洪水爆的,更是加快了催毁手中武器的度。
唯有古时遗下的上古神兵,那种专为通神武者制造的武器,可以经得起这种折磨,再高级一点的,专为某种武技锻造的级兵器,甚至能将原本武者十成的力量,挥到十二成或者更高。
楚仙来此刻腰中围着的这把‘眼儿媚’,就是专为无量界秘技‘风莲剑歌’设计的神兵。
以上信息自许仙脑中掠过,许仙心头一冷,随即开始强烈的嫉妒起楚仙来。
奶奶的,咱们名字里都有一个‘仙’字,凭什么我自小就受欺负被众人排挤,长大了还要被人往陷井里推,当炮灰使用,你却拥有整个无量界的支持,这种宝贝都拿在手里。
不公平!
老天不公,看老子把它纠正过来!
许仙这边正恨着,远远的,楚仙来向这里望过来,许仙立即堆出满脸笑意,望了回去。
许仙和楚仙来,两个人的目光一碰,转瞬便分了开来,之后,楚仙来笑意在嘴角蔓延,许仙却是不再笑了。
这时,楚仙来大步上前,走到青石擂台上的高崎面前,抱拳道:“崎老、渡老、成老,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别说废话了,开始吧。”
高崎冷哼一声。
“好。”
楚仙来又是一礼,接着便转而望向五流众弟子。
“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