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的!”
“能让大成这么帮我,那事情肯定没有做不成的了。”徐立行拍了拍邹大成的肩膀,十分欣慰。
邹大成的胸膛更挺直了些,只觉胸腔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酝酿发酵,整个人热血沸腾——哪怕此时徐立行说要他的命,他也会二话不说就给了!
再说,徐立行将邹大成带走之后,徐玫给徐立前倒了一杯水,搁在她对面的桌边,看向徐立前,示意他坐过来说话。
“大兄,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很不好过……但我却不得不提醒你,要记得之前的乱民事件。”徐玫轻声道:“大河饭堂他们那些人,都是好人。他们一辈子没犯过什么错,之前做了乱民也是迫不得已不曾残忍害人性命……”
“他们便是有罪,也最不致死,”
“但朝廷钦差来了,会怎么定罪,那就说不定了。”徐玫低声道:“那些富户,一定不会甘心接受他们也成了穷人的事情,一定会记得是什么人将他们所有的财产都抢走,造成了他们的苦难日子,从而怀恨在心,要进行报复的。”
徐立前埋首沉默,将清水用完之后,抬头向徐玫艰难苦笑,苦笑之中更有自嘲,摇头道:“玫儿,不怕你笑话,我眼下脑子里乱的很,完全没办法做太多的考量……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说给我听好了。”
徐立前仿佛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十分没用,连徐玫一个小姑娘都要不如了!这让他的笑容越发苦涩,自嘲更甚,道:“玫儿,原来还是娘看的清楚,知道我这个人恐怕不能成事,所以派了立行族兄和玫儿你来帮我。”
“可笑我之前还当玫儿你是贪玩来的。却原来,是玫儿你比我能干多了。”
“大兄千万不要这么说。”徐玫咬了一下唇,轻声道:“若是你非要这么讲的话……大兄,你知道吗?”
“你是因为对新帝对周太傅对朝廷充满了希冀和信任,此时希冀和信任落空,怕也开始了失望和愤怒,种种情绪转变,才让大兄你眼下痛苦难过,不能冷静做事了。”
“而我呢?”徐玫摇摇头:“我一开始就知道,新帝的朝廷怕是不会来赈灾的。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有所预期,更没有抱有希望,所以才没有因为太过失望而愤怒悲痛,所以才比大兄更清醒一些。”
“就是这样。”徐玫认真地看向徐立前,道:“外面许多事情还需要你这徐家少家主出面。而不是我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大兄,时间很少,你一定要努力镇静下来才是。”
徐立前再次低头,沉默良久。
徐玫看向窗外,耐心地等待着。
贺鸣公子已经给阮小妮配好了药材,正在院子里拿一把扇子守着火炉亲自煎药。神态专注认真。仿佛天地间只有他面前的药罐,再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关心一般。
徐玫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怔住了。
徐立前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徐玫回神,迎向了徐立前的目光。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让她看不懂的光。
“玫儿,你实话同我说,母亲都告诉了你什么?”徐立前用力抿了一下唇,声音低沉暗哑,道:“乱世纷争已起,母亲是不是也想要参与进来!”
徐立前一直都并不愿意往这个方向联想。
哪怕他已经看到了徐家在琉球岛的布置,看到了徐家在海上“坚船利炮”的霸主威慑。和种种迹象。
徐玫没有回答。
徐夫人什么都没有明确地告诉过她。
但自从从海上归来之后,徐玫与徐夫人之间却已然有了很多默契。
当天恍然理解了徐夫人的心思,并愿意维持这默契并积极配合徐夫人之时,说心里话,徐玫心中并没有半点震惊惶恐抑或激动忐忑等等情绪。
一切转变,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似乎,她本来就是这样的玫小姐!
徐玫的沉默,无疑就是肯定答案。
“母亲她竟然是要逐鹿天下……”徐立前一时间有些茫然,目光涣散,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这样的答案:“这怎么可能?徐家,就是一商家而已……”
“大兄,你也说了这是乱世。”徐玫运气内劲,让自己的声音钻到徐立前的耳朵里去,强行唤起他的注意,淡淡地道:“事在人为。徐家有钱有船……就连我一个小姑娘,都能想到、看到许多机会!”
“什么?”徐立前不断摇头:“机会在哪里?徐家在海上是厉害,但想要登陆很容易吗?你也说了,徐家有钱。正因为有钱,那朝廷就不会将徐家反叛当成一般揭竿而起的义军,绝对会十分重视,并立即举全国之力扑上来!”
“就算大夏再怎么虚弱腐朽,举国之力对徐家也是碾压!除非徐家永远飘在海上不上岸!”
“而飘在海上,不过就是一个岛主之流!谈何野心勃勃也逐鹿天下!反而落到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徐立前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色赤红,额头青筋直冒。
徐玫没有激动。
她安静地看着徐立前说完,方才轻声回答道:“大兄你也说,朝廷会异常重视徐家,绝不会坐由徐家发展……这难道不正表明,徐家是有实力的吗?”
若徐家没有实力,比如换成另外任何一个商家说要揭竿而起逐鹿天下,那不过是笑话罢了,不说大夏朝廷,就是各方势力,又有几家会当真?
但徐家说要举旗自立,这整个东方,任何势力都要侧目看过,慎重相待!
徐立前张了张嘴巴,片刻才重新闭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情绪也平复了一些,依旧摇头道:“玫儿,我依旧觉得,你和母亲,还有家里所有人,都太荒谬太儿戏了些。从当年徐师辅佐太祖开始,徐家在姑苏落地生根,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