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这个字又临错了。”女先生立在书案侧旁,出声提醒。
郑绥瞧着笔端那个“郑”字,连姓都能写错,左边的部分不见了,甚至连最后一捺的收势都错了,伸手就把那张临写了一半的蚕茧纸给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纸蒌里。
一旁的采茯忙地替郑绥重新铺上一张,用铜虎钮镇纸压好,又从郑绥手中取下鼠须笔,重新润了墨后再交给郑绥。
郑绥接过笔,临第一个字“宋”字,只是第一个字,下笔就轻了。
女先生见了,直摇头,伸手从郑绥手中抽走鼠须笔,“小娘子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连第一笔都出错?”
方才已经是扔了第十张写废了的字。
转头,目光望向采茯,“若是小娘子实在精神不济,今天就到这儿,歇息一天。”
“那就歇息一天。”采茯未曾说话,郑绥先出声,望着女先生,“有劳先生了。”说着转身对女先生长躬揖行礼,她一直心绪不宁,实在没法子静下心临字帖。
女先生只受了半礼,尔后望向郑绥道:“这篇《急就篇》什么时候临完了,小娘子派人告诉我一声。”
郑绥点头,目送着女先生离去,重新回到案几前,指着案几上的字帖,“采茯,把这些都撤了,另备笔和颜料,我要写画。”末了又加一句,“把胡椅搬进来。”
胡椅胡榻在荥阳这儿还没兴起来,不过,她的园子里,这些东西都整齐,只是相比站着临字帖,郑绥更喜欢坐着写画,只是家里的女先生,都不喜欢胡椅,所以每日在这东楼的书房做功课时,她都会让婢女们把胡椅给搬出去。
采茯领着八个婢女,把一切器具弄齐全后,郑绥提笔前,看了她一眼,“你去一趟守勤园,和阿嫂说一声吧,别让阿嫂操心。”
听了这话,采茯心中微微一顿,看了郑绥一眼,了然地应了声唯。
郑绥低垂下头,开始动笔。
采茯见了,便知郑绥这一下笔,没有大半日功夫,便停不下来,自小郑绥便有一个毛病,一旦心绪不宁或是心烦意燥时,便会写画,好似唯有写画时,她才能忘却烦忧,也唯有写画时,她才能全神贯注,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把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先前在明华园中,五郎起居室的那一幕,郑绥能猜到一二,采茯又到底比郑绥大上四五岁,自来天葵后,便已渐知人事,哪还有不明白的,只是回到望正园,听到郑绥轻声嘀咕了一句:阿兄榻上有个婢女,和婢女一起睡觉。
说这话时,眼中有迷茫有无助,更多是措手不及的慌乱,大约是心底一时无法接受。
依照郑绥以往的性子,怕是又得好些日子,不会理五郎了。
采茯想到这,摇头不已,小娘子慢慢长大,五郎终究也要长大,她去一趟守勤园后回来,果然郑绥依旧趴在案几是,绢帛上的图画,大约有了个轮廓,好似是平城崔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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