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溢人在往北四十余里,一个叫西山村的庄子里,你见到人,就能认出来。”
满琴话音一落,郑绥激动地从席榻上起身,旁边的阿爰忙地扶住她,才没有跌倒,“真的?”
却犹不敢相信。
毕竟过去的两日,满琴一直没有松口的迹象。
不知怎么,今日突然说了出来,郑绥不相信,仅仅是因为她一开始只说给满琴两日考虑,时间一到,满琴就开口了。
因此,郑绥的情绪由进草庐前愤懑与激昂,转而心底生出内疚与心虚来。
尤其是在满琴重重地点下头,应了声,“当然。”
这份衍生出来的情绪越发得强烈。
“我会保你满家两代安稳,我会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郑绥许诺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只是对上满琴略带嘲讽的目光,又觉得无比尴尬,这原是她打算来和满琴谈的条件。
可以说是她的筹码,也可以说是要胁。
“只要你九姑母还活着,满氏必定安稳,而我满家不缺粟帛,衣食无忧也不用你保证。”满琴凉凉道,丹凤眼斜乜向郑绥。
郑绥向来厌恶满琴这副作态,然而此刻,却并不讨厌,反而蓦地轻松起来。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满琴。
她索性送佛送到西,走完这一百步,含笑指着草庐外的地方,“你后半辈子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你可以回满家养老,也可以在大齐任意一个地方安居。”
“这些护卫和仆妇,我可以都带走。”
哗啦一声响,竟是打翻了茶碗,碗盘狼藉,茶水全部倒在几面,还有满琴过于激动的神情,热切的目光望向郑绥,“你真能放我走?我是说,你真能还我自由身?你就不怕我出去后乱说?”
毁了郑五郎君的名声。
郑绥了然,如实说道:“我担心,却不怕。”
“这件事,于五兄而言,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无亏德行与操守。”
郑绥微微一顿,又接着道:“况且,死者为大,五兄平生行事,早已盛名在外,你我都明白,单单这桩事,无法撼动五兄现今的士林地位,更不会影响五兄千秋万代后的史书留名。”
“更何况,由你去说,世上又会有几人相信?”
满琴脸上的激动与热切,随着郑绥的话语,渐渐褪去了颜色,及至平息,尔后又回复到之前的嘲讽,“也对,我去说,犹如小石投入大江,翻不起丁点儿涟漪。”
语气中,已多了几分自嘲。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
其实郑绥也准确地想到了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满琴的写照。
无论是想嫁入郑家,还是对抗五兄,她一直输多赢少,以至于把自己困入绝境。
郑绥记得,当初五兄是有放满琴回富春满家,令其嫁人的。
若郑绥料得不错,满琴困于此地,至少二十年有余,然而阿溢才五岁,比五兄与五嫂最小的孩子议郎,还要小四岁。
满琴生阿溢的年纪,和她生幼子阿康时年龄相当。
着实不校
并且,满琴身边侍侯的仆妇护卫,皆是郑家部曲中旧人,自来忠心耿耿,与其说是侍候,不如说是监视。
“我依旧不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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