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欲略尽地主之谊吗?”
听来李利自来熟的喊话,吕布神色微变,脸色很是复杂,眼角浮现一抹异样神采。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家女儿吕玲绮竟然也在对面军中,一身戎甲地勒马站在李利身后。尽管相隔四百余步,吕布仍旧清晰地感受到女儿关爱的目光和愁容满面的神情,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吕玲绮竟然没有上前拜见他这个父亲,而是本本分分的站在李利身后。
一瞬间,吕布颇为恼怒,忿忿不平的自忖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出了门便忘了生身父亲!”
然则他暗自不忿之余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这便是女儿已经真正成了李利的女人。女子出嫁从夫,这是自古相传的规矩。是以吕玲绮若是真的委身于李利,势必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一言一行都必须遵从李利的心思,否则难免落人口实,遭人诟病。
想到这些,吕布顿时脸色再变,看向李利的目光不由得温和许多,充斥全身的凛冽杀气随之收敛大半。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李利对自己的称谓和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既没有恶语相向又没有率先动手,显得有礼有节,却又不失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威仪。
但是这份属于亲情范畴的神色动容仅在吕布脸上短暂停留,随即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摒除杂念的吕布依然是神情冷峻,一双眸子中充满警惕和敌意,审视地盯着对面的神色平静的李利。
很明显,经过之前的数次交锋之后,吕布对李利再无半分狂妄傲慢之心。此时再次面对李利,他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心神始终绷得紧紧的,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丝毫不敢疏忽懈怠。
片刻沉默之后,吕布朗声喊话:“大将军夤夜驾临徐州,吕某理应出城相迎。然则,大将军此番不宣而来,却恰逢吕某帐下逆贼率部攻城之时,这未免太巧了吧?更何况,大将军还带着数万铁骑前来,又公然收容数千名叛逆兵士,如此行径当真让吕某寒心,实难以礼相待!
眼下吕某尚有要事在身,军情如火,无暇接待大将军,是以大将军请回,恕不远送!”这番言辞犀利的托词听起来十分刺耳,但这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难得吕布还能压制住怒火。换做以往,他必然破口大骂,骂的李利狗血淋头,声名扫地。而这全是看在自家女儿的情面上,或多或少都难免有所顾忌。
身为父亲,吕布不能毫不顾及女儿的脸面,万一李利恼羞成怒,说不定就会把气撒在吕玲绮身上,届时自家女儿便要遭罪了。由此可见,吕布是个极重亲情的人,也许他不是最称职的父亲,却与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一样有着极其深沉的舐犊之情。
李利闻言后爽朗一笑,大声道:“难得温侯如此爽快,李某亦无须寒暄客套!今夜之事说破了也好,省得遮遮掩掩的多费唇舌。眼前这般局势,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下邳城危在旦夕,温侯理应当机立断,不能再拖延了!”
说话间,李利话音一顿,直言不讳地道:“明人不说暗话,温侯虽有诸多劣迹,却不失为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亦是天下驰名的英雄豪杰。是以李某甚为爱惜温侯之勇略,倘若温侯能够开城相迎,与我并肩携手作战,李某将不胜心喜,乐见其成。李某诚信相邀,不知温侯意下如何?”相比吕布刚才的言辞,李利这番话算得上是颇为讲究,硬生生将“开城请降”说成“开城相迎”,可谓是给足了吕布面子。
“哼!大将军好大的口气!”一声饱含怒气的冷哼之中,显示出吕布对李利所言并不领情,反而颇为震怒。
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吕布再无顾忌,语气不善地扬声道:“眼下陈宫逆贼确实攻进城中,然则吕某翻掌之间便可将其剿灭,平息叛乱,无须大将军费心!倒是大将军新败于邺城,接连丢城失地,损兵折将,以致于曹孟德不费吹灰之力便尽得冀州和青州,大获全胜,实力暴增数倍!而今西凉军已是元气大伤,犹如江河直下自顾不暇,大将军不思重整军力却妄想图谋我徐州。大将军未免自视过高了!”
说到这儿,吕布语气一顿,怒视着厉兵秣马的西凉铁骑,厉声怒喝道:“本侯今日便告知尔等,只要我吕布一息尚存,便不容徐州落入尔等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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