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深深。
初夏午后,大好的日光透过窗棂落在秋俪宫中,洋洋洒洒,一派暖意。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各个抖着身子,额头冷汗直冒——再暖的阳光也拯救不了他们脆弱的心脏了。
龙椅上方,一身银缎锦衣的男子缓缓合上奏本,嗓音慵懒而淡然的问道:“这就是你们给朕带回来的好消息?”
“……”
四位内阁大臣头低得更甚了,如果不是地上还铺着琉璃砖,他们准备彻底埋了自己。
清淡的目光扫过下方,他弯了弯唇,“果然是好消息。”
“臣有罪!”
他的话音一落,四个人已经五体投地,彻底吓软了身子。
“有罪?你们都是当朝重臣,各个文韬武略,国之栋梁,你们怎么会有罪,便是有罪,那也是朕的罪。”优美的薄唇勾勒着惑人的弧度,他一字一句,轻言细语。
这下子,四个人真的要吓破胆了,纷纷磕头,都快哭了出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呵。”
他勾唇,缓缓地微笑,手里那明晃晃的奏本在指尖转了一圈后,倏然被丢下龙案。
奏本哗啦啦的摊开,里面写的内容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奏本落地,他声音也渐渐冷凝起来,“三个月,你们好本事啊,三个月就给朕丢了浒州,让平国大军逼近金狼关外,朕再给你们三个月,是不是连金狼关都拱手让人了?”
“臣不敢!臣万死!”
四个人中,磕头声音最响的是兵部御司,打了败仗,他的罪名也最大。
“四个封疆大吏,竟然敌不过平国区区五万人的进攻,非但丢了浒州,还丢了风神军两万兵士的性命!朕登基之初便说过,此生绝不枉死一个百姓,朕爱民如此,你们竟然葬送了无数生灵,朕要你们何用!”
冷冽的话语含着一缕杀气,偏又让人有种比死更畏惧的威严,凡是跟在他身边的人无不知道,这样的语调就已经昭示着,他皇帝大人彻底怒了。
“陛下,非臣等无能,实在是平国的妖女太过狠毒——臣,臣无奈落败啊!”兵部御司咬牙说着,同时回想起浒州城外的那场屠杀,心有余悸,脊背一阵冰凉。
“平国妖女……”他一顿,长眸微眯,黑瞳幽暗。
“就是平国的长公主,她在半年前屯兵金狼关,一直按兵不动,臣等本以为数年对峙,这一次也只是虚张声势,谁曾想,她不动,不是怕了,而是在等——”
“等?”他挑眉,随即闭上眼,回想着奏本里叙说的战况,倏然睁眸,冷声道:“她是在等风信。”
“陛下英明!她足足等了半年,终于等来了风信。金狼关地处西北,一到初夏便会有自平国而来大楚的风向,借着这股风,她命人燃起毒烟,将驻守在浒州的两万将士全数制服,而后……便一怒屠城。那两万将士中毒的中毒,负伤的负伤,最后,便尽数都死在她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