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剑手里拿着打火机,却并不着急点上烟。
在他侧前方站着的陈子宁,有心上前献个殷勤,又怕宋诗剑压根没打算抽烟,他这马屁会拍不到位。
这几年,宋成德渐渐的撒手不太管事,宋诗剑在宋家的地位稳如磐石。而随着权势和财富的增长,宋诗剑的脾气变得越发的乖戾,喜怒无常。就连陈子宁是跟着他那么多年,又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心腹,也不敢跟以前一样,随便跟他放肆。
尤其眼下马上要到金念念的忌日了,陈子宁等人连在宋诗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不小心说错话办错事,再发生去年那种让人心惊胆寒的事情。
去年那会儿,也是快要到金念念的忌日了,宋诗剑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出去应酬的时候,连酒都不喝。
可巧有个不知所谓的暴发户老板,请宋诗剑吃饭。吃饭就吃饭吧,偏偏他还带了个快比他小三十岁的车模一起去了。
宋诗剑自己厌恶不三不四的女人,见到这种事情就板着脸,冷冰冰的不愿意搭理人。但是,既然人家愿意带,他也没有那么变态,非得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对自己的老婆忠贞不二,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可谁知那老板几杯白酒下了肚,抱着那个小车模,他名义上的干女儿,就开始上下其手,一只手钻进那女孩裙子底下不算,一边居然还大声地喊了几句“小念念,我的乖女儿……”
在一旁跟这老板拼酒醉醺醺睁不开眼的陈子宁,一下子就吓得酒全醒了。
我的个亲娘啊!这小娘儿们叫什么名字不好,竟然敢叫念念!
宋诗剑当时的脸就沉的比锅底还黑了。他只勉强住没有当场把那老板的嘴巴打烂,克制住站起身,拂袖而去。
然后呢?
然后那个老板和小车模就在天蓝市消失了。
金念念就是宋诗剑的逆鳞,别说外人,连宋诗剑的未婚妻林若水都不敢提,不光不敢提,连金首饰都不敢戴,生怕宋诗剑见了会暴躁起来。
说到林若水,陈子宁其实心里十分不明白。
按理说,宋诗剑那么在乎金念念,既然查到了当时的爆炸案跟林若水有关,就算她已经是她的未婚妻了,他也该一刀捅死那恶毒女人解恨才对,怎么偏偏留她在身边,也不跟她解除婚约呢?
还有姚文莉,要说她跟金念念的死没有关系,鬼都不信。可宋诗剑也只是在四年前发疯了一次,把她撞了个半死不残的,就再也没去理会过她了。
有时候陈子宁想起金念念,都恨不得想找人弄死那个老女人。连他这种跟金念念交情一般般的人都看不过眼了,没道理宋诗剑能沉得住起气啊!
可陈子宁不敢问。
宋诗剑看着打火机忽明忽暗的火苗,心里就想起他和金念念住在半山胡同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停电了,家里既没有手电筒也没有蜡烛,金念念就强迫他拿着手机,借着手机发出微弱的光亮,在浴室里洗澡。
四周围黑洞洞的,只有金念念的白皙柔腻的皮肤在手机光线的照射下,反射着莹玉般的光华,看得他一阵子心驰荡漾。
他故意坏心的把手机合上,跑进浴室就把金念念抵在了墙上,也不管她还没洗完澡,就那么借着水汽,横冲直撞的顶了进去。
事后他被金念念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因为金大小姐皮肤娇嫩,他那样子跟猛兽出笼似的,一下连一下猛烈的撞击,把金念念的后背都蹭破了一块皮
那会儿他多幸福啊,金念念就在他的身边,他只要伸手就能抱住。
可是现在……
宋诗剑因为回忆而有些明亮的双眸霎时黯淡消沉下来。
念念,念念……
不管他怎么召唤,她也不会回应他了。
陈子宁在一旁站得腿肚子都直发抖了,可宋诗剑就是不说话,他只能继续站着。
好半响,宋诗剑才平复了心中的那股挥之不散的狂躁和郁愤。
他抽出一支烟点上:“既然秦左烈不要他了,那你也别太狠了,”他吸了一口烟,语气淡漠:“给人家个痛快,左胳膊右腿,收拾的干净点。”
陈子宁就明白了:“我懂了……宋少,”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咬着牙,胆战心惊地问了句:“金姐的日子,还跟去年一样么?”
这几年,每逢金念念的生日和忌日,宋诗剑都是在天蓝市里的照业寺里给金念念做法事,不光是请和尚念经,宋诗剑本人也会跑到庙里呆上个四五天。
所以有些事情陈子宁要提前准备。
宋诗剑宠信陈子宁,除了他本人机灵精明,在宋诗剑落难的时候忠心耿耿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和金念念的事情,只有陈子宁最了解。
宋诗剑从来不跟陈子宁提起金念念,可是他想着有人跟他一样把金念念放在心上,他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原来时间过得如此慢,这才只是第四个年头。
他怎么感觉这四年比一辈子过的都长呢?
宋诗剑把只抽了几口的烟灭掉,有些黯哑地回道:“对……不过,在去年的基础上,再加两百万。”
那今年就是六百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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