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单刀直入道:“敢问岳父郭家与乌家究竟有何化解不开仇怨?”
乌应元挺起身子目光怨毒恨恨地道:“郭纵老贼这些年来是处处针对我乌家若非我与父亲应付得宜乌家早就毁了()。我们落到今日要弃赵他投地步还要多多拜上郭老贼所赐。”
杨枫笑笑道:“老爷子和岳父反击下郭家也不好过吧?”
乌应元冷哼一声傲然道:“敢惹乌家他自然要付出相应代价。”
“乌家畜牧郭家冶铁并非同行相忌。且两家皆以商业牟利而不是立朝为官不致因争权势反目如何会形成势同水火局面?”
乌应元一拳砸案几上愤然道:“诚如你所言两家原无利害冲突本是相安无事谁料郭老贼居然居心叵测屡屡进谗说我乌家以劣马充良骥输送军前牲畜中掺杂有病牛羊以饷士卒为求私利罔顾国家安危。幸得先王明鉴召父亲入宫温言抚慰不加见责。阏于大捷乌家捐金五千镒以犒得胜之师郭纵却有意捐金八千镒压我乌家一头倒也罢了他还市井中散布流言讥嘲乌家()。由此两家关系渐行破裂争斗愈剧终演至今日势难共存局面。哼若非郭纵老贼无耻小人行径何至于此。”
杨枫眉梢轻扬“惠文王?”
乌应元点了点头。
事实竟是如此。对于乌家与郭家交恶杨枫冷眼旁观已隐隐把握到其中关键原以为是赵穆搅风搅雨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赵惠文王那么事情就加明晰了。作为通晓中国史历史系高材生杨枫敏锐地感知惠文王用心。轻叹了口气他慢悠悠地道:“安知郭家与乌家交恶不是先王之所愿呢!”
乌应元一下被震得瞠目结舌。
杨枫感情复杂地道:“先王知人善任能守其土义不赂秦可太子也就是当今大王生性暗弱庸懦先王又怎能放心得下。乌家、郭家财雄势厚几乎可说是掌控了大赵经济命脉。赵国战马、军械泰半出于乌家、郭家之手马匹、军器对处于四战之地赵国而言是重要战略物资。何况乌家牲畜郭家运输又战争后勤保障方面起了巨大作用。这样豪门巨族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一把双刃剑控制得当国势将能借其力量蒸蒸日上。但一旦失控比如两家联手对大赵欲行不利不必说赵国立陷崩溃之境经济单是国防力量削弱便远甚于一场大战役失利损耗。解决这一问题好办法莫过于制衡之道利用乌家打压郭家利用郭家削弱乌家若非如此君上如何驾驭。两大豪门无休止攻讦、争斗中唯有争相向大王表现忠心以求得大王支持大限度地打击对手。因为有了郭纵所谓进谗乌家供应战马、牲畜时定然要挑选上乘货色价钱方面却要咬牙克己让利予大王。反之乌家攻击令郭家也陷于同样尴尬境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于是真正获得实利是坐山观虎斗大王。岳父难道没感觉到自与郭家交恶二十多年来乌家实力如丸落坂每况愈下吗?”
乌应元脸色有些儿白提过酒瓮连灌了几大口酒重重地把酒瓮顿几上。
杨枫冷冷一笑道:“看来大王是深体先王良苦用心()。从近日种种迹象看大王急于对乌家收网了。一旦大王借着郭纵攻讦以霹雳手段将乌家堡拿下乌家脑人物入囚笼外地家将私兵焉敢妄动纵有死士亡命群龙无下大军洗剿瞬息可平。乌家既灭郭家亦时日无多。只需有一二重臣出面为乌家鸣冤大王即会幡然醒悟中郭纵之奸谋真正奸贼并非乌氏倮而是郭纵反过手来对付就是郭家。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一名狱吏足矣三木之下有何口供难得。后结果将是乌家昭雪郭家灭族。三两月间两大豪门灰飞烟灭家资入赵王府库。当然也可能反过来借乌家先平郭家。岳父此计如何?”
乌应元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惨白双目充血却是异常冷静沉声道:“小枫事若至此该当如何?”
杨枫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联郭!”
“联郭?”乌应元显然尚有芥蒂。
“不错乌家、郭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象春秋时之虢、虞二国唇亡齿寒。其实乌家、郭家俱不乏才智之士只因身局中反而看不透整个局势。两家交恶嗣后愈演愈烈双方都只着眼对方身上竭心机致对手死命反倒忽视了潜危机。唯有联郭方是解脱危境之道。再者乌家欲取河套立足实力不足与匈奴抗衡若两家联合其势之增何止倍蓰。”
乌应元皱眉道:“乌家纵欲联郭郭纵肯否?何况乌家、郭家交恶争斗二十多年骤然和好岂不启大王疑窦赵穆、郭开俱是奸险之徒当能看出其中关节此后恐怕阴谋暗算不断两家同样无宁日。”
杨枫两眼微眯慵懒地一笑道:“郭纵处岳父不需挂心过些时日待我所谓伤势痊愈我自会上门向他陈说利害。两家暗通款曲后可以作出一种暴风雨前宁静态势以惑人眼目。至于孝成王岳父不需担心接下去邯郸将是多事之秋变乱不断他根本不敢那种时候再动两大豪门。”抚挲着酒瓮粗糙纹路杨枫眼中寒芒闪动冷峭逼人“岳父武黑连晋已再无回邯郸必要了我要将他们一行诛绝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