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不自觉地坐正身子收起了轻蔑神情沉吟片刻正色道:“袁逸还有这位;;;;;;”指指站于右大汉()。“郭铮!”“噢郭铮听你们话中之意你们仍以身为墨门弟子为荣但你们为何要处心积虑谋害本门钜子而且是不为名不为利甚至甘愿赔上自己命。”想了想又道:“你们行为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是墨门叛逆可你们分明又以墨门功臣自居两位能为我解开这个疑惑吗?”
郭铮转头看着袁逸袁逸面色冷峻紧抿着嘴唇良久低沉地道:“杨枫墨门弟子只有公仇不论私怨。我们要算计元钜子是因为他带领下墨门只会走进死胡同终归烟消云散。孟胜钜子罹难后墨门三分田襄子手握钜子令却根本无能统一墨门这是他看不清时势奢谈兼爱仁义结果。元钜子和田襄子是完全相同一类人。杨枫若非你横加插手他统一赵墨幻想便绝无实现可能。”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杨枫“杨枫听说你才华横溢你总该读过《易》吧‘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子墨子思想当时没有成功时至今日无实现可能。如今这种乱世什么禅让什么选贤任天子皆属空谈。当年我墨门思想与儒学俱为显学子墨子攻击孔子不遗余力可一百多年来儒生为各国国君贵胄所重我墨门效死力守城御敌却从不曾得到卿相行道机会()。我们;;;;;;不过是战时才需要工具。墨门如果不变通只会为世所遗弃。”
杨枫冷眼打量着袁逸暗自惊诧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于袁逸所言他自是了然于胸可袁逸能敏锐地看穿这一切而且已经有了初步“与时俱进”思想不免令他大为震动。“你认为严平为求个人名位跻身朝堂舍弃了子墨子思想精髓便是合乎墨门利益变通吗?”那种平等探讨问题语气连杨枫自己都有些惊异。
袁逸显然曾经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正色道:“我不完全赞成严钜子行为但也只是因为严钜子太过于热衷个人名位。无庸讳言就才略而言元宗钜子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拟严钜子为赵墨追求到了大利益。赵墨已经成为和赵氏武士行馆并峙一大势力骎骎燃还有凌驾其上之势影响力不止朝堂之上也军队之中。严钜子本人也彻底改变了以往墨门钜子只有表面尊崇虚位窘境对于朝政影响举足轻重。可以说象孟胜钜子那样只被单纯利用之事绝没可能再生赵墨身上。至于你提到严平钜子抛弃了子墨子思想精髓我并不这么看子墨子思想极其完美行之于现实却唯有处处碰壁。你能想像哪个大王愿意听一个臣僚每日喋喋不休地进言要选贤任天子哪一个将军征战时愿意耳边有人聒噪要兼爱吗?从墨门‘本’、‘原’、‘用’三表法来看我们没有背叛子墨子我们问心无愧。”
杨枫专注地听着对这个年轻人完全改观简直就是激赏。他不盲从不偏信立足实际情况有自己独立思想不愧是墨门得意弟子。由衷地轻轻一击案“好!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
袁逸咀嚼着杨枫话中含义苦涩地一笑道:“可惜元钜子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枉他多年游历天下居然还是死抱着立贤非攻那一套。我们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暗中算计钜子是因为照他行事墨门势将回到孟胜钜子那条绝路上。杨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许多吗?当日你造访元钜子时我就侍立堂下你们所说我都听见了因而我认为你会明白我们。”
略一停顿低声道:“元钜子无论人格修养或是胸襟气度都让人钦敬可是思想太过于僵直()。你话只是触动他并没有劝动他他不懂权术不屑用诈不适合这种乱世必然毁了自己也毁了赵墨。我们和他谈过几次后弟兄们形成了共识——赵墨决不能毁他手里。你不要再帮他了不要说他不会听你就算你真帮他逃出楚国;;;;;;弟兄们只能出下策了。”
杨枫突然想起自己好象也对元宗说过他不适合乱世话一时触动了心中矛盾泛起了一股悒郁怜悯之情不由自主叹道:“袁逸你应该留邯郸不应该入楚啊!”一言甫出简直恨不得拿头撞墙元宗正里间“听戏”这话不等于当面扇他耳光吗?原先以为是这两个赵墨行者被赵穆收买出卖了元宗准备让元宗里面聆讯借机再劝劝他不料事情另有玄机大出意料之外竟展到了这样地步。心系天下元宗何堪?
正自艾自怨闻言也是一愣袁逸淡淡地道:“此事多出于我谋划袁逸不死墨门定法将荡然无存。若如此我就是墨门千古罪人了。”
杨枫黯然击了两记掌。不一会儿脸色惨白元宗脚步有点踉跄地从里间走出。
袁逸、郭铮脸色剧变身体仿佛僵死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绝望地看着象是要崩溃元宗。
元宗颓然案几边坐下杨枫有些负疚地道:“元兄;;;;;;”考虑着要讲几句什么适当安慰话。元宗无力地挥了挥手手似乎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杨枫打了个手势卫士们把袁逸两人带了下去。屋里很静很静气氛沉重而压抑。
元宗茫然地仰望着上空空洞目光蕴着无边痛楚。终于他吸入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先回房去了。”嘶哑声音并不稳定。
杨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心情凝重地看着元宗孤零零背影慢慢步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