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跑来干嘛?”看见门外的人有些没好气,却赶紧拉开了门,把他让进屋里去。
汤沐爵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直到严婶推门进来,心疼道:“看这憔悴的样子,又是一晚上没睡好吧?是不是又梦见静美那孩子了?”
她不懂颠茄叶引起的幻觉是怎么回事,只当那是梦境,汤沐爵所看到的听到的说过的,都是因为刻骨的悲伤和思念而做的梦。
汤沐爵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严叔问,“你想通了?敢面对了?怎么这时候想起来拿?”
汤沐爵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世界,“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来拿走。4年前也是下大雪,现在又下雪了……以前这里从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下这样大的雪。”
“所以呢?难不成你觉得这是老天爷的什么暗示?”严叔叹气,“你这孩子,跟你妈一样倔!”
“听见没,倔牛!”旁边娇俏的人儿又蹦出来,朝他挤了挤鼻子。
汤沐爵冲她一笑。
严婶拉了拉严叔的袖子,轻声道,“你就给他吧,也许真是天意呢?缘分的事情,说不准的,让他有个念想也没什么不好!”
就算再寻不回乔静美,万一有了其他中意的姑娘,送给人家也正好。
何况汤沐爵已经不是四年前刚刚出事那会儿的状态了,他有分寸的。
严叔思量片刻,去抱来那个紫檀木的盒子,从底下的隔层里拿出那个红绒布包着的镯子递到汤沐爵手里,“收好了,这回要是再有什么玉石俱焚的念头,我就永远也不会再让你见到它!等我这把老骨头先入了土,见到你妈妈,就狠狠告你一状,她也不会原谅你!”
汤沐爵点头,郑重地捧过来揣进怀中,像是把一颗心又放回了原位一般。
只是一天没有找到乔静美,这颗心就一天活不起来,没有跳动,安静沉寂。
“难得过来,吃了饭再走吧!好久没吃我做的猪骨粥和烧卖了吧,吃点再回去!”
汤沐爵站起来,晨光映在外面墙头的白雪上照进来,有点晃眼。他左右看了看,都没出现乔静美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她喜欢好吃的东西,如果她乐意的话,他就留下来,严婶的猪骨粥和烧卖是一绝。
可她不在身边,吃什么好像都无所谓。
“不了,我先回去,下午还要去机场!”
他的背影依旧年轻挺拔,却少了早几年的那种张扬劲,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有些萧瑟。
严婶叹气,严叔合上面前的紫檀木盒子,怅惘道,“他三魂七魄都不齐整了,没了味觉,吃什么都一样,随他去吧!”
那个要吃上寸金糖才算是过了年的小男孩,那个害怕吃辣,一碰辣椒就脸颊绯红的少年儿郎,如今竟连酸甜苦辣都分辨不出……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开怀地笑和放纵地哭了……
下午的时候,大雪停了,天也晴了。
汤沐爵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透过小小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