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舞,寇白门琵琶感人,不过这寇白门去年就已经从良了,八艳只剩下了七艳,当真可惜。”
郑森去年曾到过南京,投拜帖于钱谦益门下,那钱谦益乃是当代东林党人之首,号称儒家士子第一人,门第往来,尽是文采风流之士。
而这些文采风流之士素日里所作之事就是流连于歌台舞榭,于酒酣耳热之际吟诗作对,批评政局。
作为这些文人士子的同类,郑森当然比他老爹更加清楚秦淮八艳的传闻逸事,此一番娓娓道来,说得就好像他与八艳交情匪浅似的。
或许是由于这话头是钱青健挑起,又或许是出于对老钱的一惯轻视,郑森说完了八艳的特长,竟而找上了钱青健:“若是以钱叔父的颜值说来品评,这秦淮八艳的颜值当属天下罕有,他日到了南京,小侄倒是期待陪同钱叔父寻芳猎艳一番,只不知钱叔父能否有幸得见七艳之中的一人。”
这话听着似是后辈对长辈的恭敬,其实则是在讽刺老钱看不上之前那三女的做派,潜在的意思是,你不是眼光高么?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绝色美女,只怕人家绝色美女根本不给你见面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郑森这话也不是单纯的看不起钱青健。只因这秦淮八艳声名盛隆,被金陵的官儒权贵捧到了天上,即便是高官马士英、鸿儒钱谦益这般人物,若要邀见八艳之一,那也是需要预约的,像郑家父子这种外地的客人,若是没有当地的知名熟客引见,只凭两千两黄金怕还真就看不见八艳的一张脸,更别说瞎了眼的钱胖子了。
郑芝龙当然能够听出儿子的话里带刺,脸色一端,却不知该如何阻止,若是挑明了说,难免会伤及钱青健的脸面。犹豫间,却见钱青健只微微一笑,问道:“那陈圆圆眼下还在南京么?”
老钱如此询问,是因为他知道当明年二月崇祯吊死在紫禁城的煤山槐树上时,陈圆圆已经作为吴三桂的妾侍居于京城了。然而陈圆圆是何时到的北京?又何时做了吴三桂的小妾?如果现在她已经在北京了,那么秦淮八艳就应该只剩下六艳了。
郑森不知老钱此话何意,却唯恐暴露自己道听途说的真相,本着我不知道的事你更不知道的原则,强自说道:“陈圆圆当然就在南京,怎么?钱叔父有意纳了她为妾么?”
此言一出,郑芝龙勃然变色,心说福松你太过分了,那陈圆圆艳绝天下,更是号称八美容貌之最,钱青健有什么本事能把她娶来当妾侍?挖苦人也不带这么挖苦的。
郑芝龙刚要呵斥儿子几句,却听钱青健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哦,如果她真在南京,我就收了她做个丫环,又有何妨?”
这话一出,郑家父子尽皆震撼,而郑森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好!若是钱叔父能够收了陈圆圆,我郑明俨从此拜服,愿附钱叔父骥尾,侍奉钱叔父终生。”
钱青健摇头微笑,却是不语。心说折服你郑成功算得了什么难事?再说了,你总共才能活多少年?你侍奉我终生,岂不是把我也给咒得早死了?
………………
PS:一、郑明俨,郑成功的表字;
二、根据本书时间线,此时应为公元1643年。而根据史料记载,1643年时,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已经嫁给了59岁的钱谦益两年了。
但是,在《碧血剑》原著中,秦淮河上的游船船夫却称柳如是还在“营业”,考虑到如此名妓嫁与当世大儒有违当时的道德规范(明朝末年的道德规范是,士大夫们寻花问柳及眠花宿柳皆为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为人津津乐道,但若是将青楼里的女子娶回家中为妻为妾,则属伤风败俗有违伦常。),且如此老夫少妻当属奇闻一桩,必会传闻于金陵的大街小巷,终日在秦淮河上行船的船夫岂会不知?如何还会将柳如是介绍给袁承志和男装夏青青?
所以说,此事若非金老考证不确,就只能说金老笔下的船夫脑子进水了。但不论如何,既然《碧血剑》原著这么写了,那么本书就以原著为准,将柳如是归于正在“营业”的状态。
当原著中的设定与史料相左时,本书当以原著为准,这是《武侠世界小龙套》的创作原则。一如射雕剧情中的宋人唱元曲,也是秉承这个原则写出来的。
手还是不好使,今天就这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