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外,有一个算一个,若是有谁不笑,就算我输了。”
这话说的口气极大,那马公子都来了兴趣,摆手止住想要上前揪扯瞎子的手下,说道:“你们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能讲出什么笑话来,就算你们都笑了,本公子亦能不笑!”
老钱点了点头,说道:“说南京有位马公子为人精明能干,办事手段多多,天下间就没有一件事是马公子办不了的。”
书生闻听这句,心说这是什么笑话,你这不是听那家丁报了门户,就来拍那马公子的马屁么?拍马屁的确能令人高兴,只是他高兴了就能放过我了么?
那马公子闻听此言,果然心头甚爽,却强忍着不露笑容,见到两名手下互视而笑,还瞪了他们一眼,意思是你们这笑点也忒低了。
却听老钱又道:“说某富人从外地卖了一个女子回家,欲收为妾,此女貌若天仙,沉鱼落雁……”
马公子听到这里便觉有些无味,插言道:“近则不逊远则怨,女子有什么好的?”
老钱也不理他,自顾自道:“这女的长相固然极美,却是有个致命的缺点。”
马公子一听这话精神头又来了,这与他的观点所见略同嘛,就集中了注意力想听听这女的有什么缺点。
被老钱轻揽怀中的书生也稍微放下了被人纠缠的担忧,想知道这绝色美女有什么缺点,安小慧也是同样的心思。
只听老钱续道:“这女子既不会笑,也不会发怒,一天到晚总是一副表情,这便愁坏了那富商,又想尽了无数办法也不能令女人一笑一怒。这时,有人告诉富商,说你为何不去寻马公子帮忙?天下间没有马公子解决不了的事啊!”
马公子听到此处,更是强忍心头的得意,催促道:“快说,别卖关子,本公子很想知道我是如何令那美女既笑且怒的。”
书生忍不住面露笑容,心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还在那里自鸣得意,当真蠢的可以。”
老钱续道:“马公子为人仗义,最喜扶危济困、为朋友两肋插刀,听说此事立即到了那富商家中,看见那美女时,同时看见了富商豢养的一只看护内宅的大狗,马公子二话不说,奔着大狗就冲了过去。”
马公子摇头道:“莫不是要打狗?这恐怕不行,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若是那美女,我就不会笑。”
场中听众皆与马公子同感,却听钱青健道;“那马公子过去就给大狗跪下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爹’。”
老钱这一句峰回路转,闻者多数哈哈大笑,书生和安小慧都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就是马公子也笑了,一边笑还一边问道:“这马公子疯了吗?”浑然忘却了刚才他还认为那马公子就是他本人。
钱青健不给马公子反应过来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富商家那美女也忍不住笑了,可是富商还不满意,说她只笑了还不够,还得看看她发怒的模样才行。却见马公子站起身来,跑到美女身前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又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娘’。美女顿时大怒,劈面抽了马公子一个耳光。”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书生更是笑得扑在了老钱的怀里,安小慧也笑得蹲在了地上,唯有马公子忽然醒过味来,一边笑一边骂道;“臭瞎子你敢骂我是狗杂种!”
他说了这句话,再想要喊人抓瞎子问罪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笑声,越笑越想笑,越笑越浑身发软,最后竟然笑得躺在了地上,而笑声兀自不止。
然后他无奈地发现,不止他一人,就是他那些手下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个个狂笑不止。
他当然不知道,连同自己在内这些人,开始是真的在笑,但后来都被老钱的武魂点了“笑腰穴”,算是加了双重保险,只有他们笑死的份,却没有重新站起为难他人的可能了。
钱青健拍打着怀中美女的后背,直到她笑得差不多了,才在她耳边轻语道:“笑够了没?笑够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吧。”
美女闻言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悚然而惊之下,从对方的怀里挣扎而出,却是没费什么力气,再看那一地狂笑不止的马府人等时,怎还不知逃脱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唯恐丢下瞎子在此遭人报复,连忙拉了老钱的手,“先生,咱们快走!”说到此处,蓦然想起刚才那笑话,忍不住又是笑了出来,就这么一边笑一边拉着老钱走。
老钱任由她那柔荑拉着自己前行,这滋味可比安小慧的牵袖更舒服一层了。
此时安小慧已经笑罢起身,见书生拉了老钱引路,心下甚慰,你来引路自是再好不过,省得我一个女子跟他拉拉扯扯缠杂不清。再看那些满地打滚的人时,忽又觉得那笑话的好笑,只得掩了口唇,默默地跟了钱青健两人而去。
……
钱府客厅中,钱谦益和郑芝龙父子正在屋中谈古论今,忽闻院外一阵哗然不止,正欲询问时,有仆人来报,说不知何故,凤阳总督府的侄公子带人躺在门口狂笑不止。
钱谦益闻言不禁面露忧色,心下惴惴不已。
过去,他惨遭魏忠贤打压丢官罢职多年,崇祯皇帝继位后虽然惩办了魏忠贤,也间接地为他平了反,却一直没能重新启用他。
如今他这个在野的东林领袖无职无权门庭冷落,是不够资格跟人家马士英掰腕子的,可是马士英的侄子跑到这里来闹腾,这又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