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她的嫁妆清册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抖着唇,飞快的把清单翻看一遍,然后又再重看一次。
“不对,怎么会这么少?”杜云蕾不敢置信的道。“我的丫鬟呢?她们的身契呢?怎么都没有?还有陪房,陪嫁庄子和铺子,怎么会都没了?”
杜云寻伸手倒了杯茶给妻子,然后给自己倒茶,闻言冷哼,“你当你还是杜家人,还是相府千金?”
我没当我是,我本来就是啊!杜云蕾原张了嘴要说,但看到杜云寻冷冷的眼神,她就不敢开口了,怯怯的转过头望向范安阳,希望她帮自己说话,范安阳对她一直很好,她还记得,范安阳带着她管家理事。
不过范安阳没看她,她低头捧着杯子,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二嫂。”终究还是开了口,杜云蕾一喊完就咬着唇,期盼的望着范安阳。
“你现在的身份是谢春意,是族里七房老祖宗的外曾孙女,他老人家临终前跟族长托孤,请族里派人把你接回来,对了,你母亲过世前,给你订了门亲事,就在附近,是户庄户人家,姓黄,你未婚夫行三,家里称他三郎。”
杜云蕾如坠五里云雾里,完全听不懂杜云寻在说什么,杜云寻才不管她听懂不懂,他来只是因为祖父交代他走这一趟,要不然他才不想来。
若问他为何待杜云方兄妹的态度截然不同,答案再简单不过,杜云方识相,范安阳怎么待杜云蕾,而杜云蕾又是怎么回报她的?觑觎人家的嫁妆还想害人谋夺,光这一条,杜云寻就不会让她好过。
之前有父亲擎天护着,他也没想要去整治她,偏偏她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人了。
祖父让他全权做主杜云蕾的嫁妆,这个世道,女子出阁,嫁妆是底气,娘家是靠山,既然她作死,杜相不想再让她拖累杜家,不只让她出族,更直接给换了身份,让她没有娘家可靠,黄家不过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家族繁盛,杜云蕾嫁过去之后,再也不能拿她是杜府千金来压人,日后,她将日日周旋在两重婆婆及众妯娌、大小姑子之间。
想任性?
只怕再没本钱任性了!
范安阳全程没有说话,她觉得杜云蕾是犯了错,但有必要对她这么狠吗?都已经出族了,还要把她改名换姓,嫁妆少了,连一个侍候的丫鬟都不给她?会不会有点过呢?
杜云寻说完就拉着老婆径自离开,完全不管身后的杜云蕾哭得如何凄惨。
回京的路上,范安阳忍不住开口问了,杜云寻笑着把人搂到怀里,“就知道你心软,可是这婚嫁讲究门当户对,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带进门的嫁妆算是最丰厚的了,要真给她太多嫁妆,人家反倒不敢娶了!那得给多少聘金啊!”
哦,对厚。
“而且黄家会认为,她会仗着丰厚嫁妆压人,你说,还没进门,就先惹两重婆婆打定主意,要一举压下她的气焰,她的日子会好过?所以,给她这样的嫁妆正好,比其他妯娌们多一些,但考虑到她娘家没人了,娘家所有的财产都跟着她嫁过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好像有点道理。
“至于为何不让丫鬟、仆妇陪嫁,你听过庄户人家结亲,还带着丫鬟、陪房及仆妇的吗?”
黄家所有的家事全都是由媳妇、闺女们一起动手,杜云蕾要是带着丫鬟仆妇进门,进门后,这些丫鬟仆妇是侍候她,还是侍候黄家老太太、大太太她们,还是侍候杜云蕾这个新进门的新媳妇?
“你和祖父就不怕,她又跑?”
“跑一次,待遇从天落到地,再跑一次,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你说,她跑不跑呢?”
你们又没跟她说,难说她会不会脑子一热,又跑了!范安阳腹诽。
杜云寻呵笑,“再睡一会吧!你为了她那些嫁妆可忙了好几天,累了吧?”
范安阳点点头,打了个呵欠,为了删减那些华而不实如古玩、珍玩等嫁妆,添上必要的药材、布料等物,可让她伤透脑筋,其实要她说,直接塞银票给杜云蕾压在箱底就是,可是范嬷嬷她们却说,直接给银票,就凭杜云蕾那脑子,肯定进门不到半年,就被人挖光光,还是给些用得上的东西实用些。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范安阳觉得眼皮子沉重,沉入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杜云蕾如今改换了身份,那她出嫁,不用再来给她添妆了?那砚月备下的那些礼要怎么办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