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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青的思绪一下子开始模糊起来,他看着道士身边的黑墙,那上面让他感觉熟悉的纹路划过黑色的流光。
看着力道逐渐放轻的魃,楚秋知道自己特意露出破晓引起对方注视黑墙的举动果然是对的。
魃现在双眼微微眯着,似乎透过黑墙看着什么。
楚秋嘴里开始念着奇怪拗口的咒术,这个咒术从他嘴里而出,进入了魃的胸口出。
魃□□光洁的皮肤上又出现了一个木刺,而他却毫无知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中。
“怎么突然请我们喝酒了。”一个男子笑着将面前的三个酒杯倒上了酒水。
眉间多出个红色印记的绯衣少女伸了个懒腰,说道:“庆祝我从师父手中接任国师。”
他知道,她昨天举行了国师仪式。他一直都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她,看着她从她的师父那里接过代表国师身份的红色印记。她是国师收养的孩子,本来就是当做下一任国师来栽培。她之前那些古怪的法术也是珏国流传下来的法术。
她今天没有用簪子,而是将头发编了两条漂亮的辫子,上面绑着他看不懂的符咒,还挂着一些极为精致的花生大小的铃铛。铃铛随着主人伸懒腰的动作而晃荡作响,声音仿佛在敲打着他的心。
边上的小道士率先举杯,道:“那贫道就先敬咱们珏国的国师馨梓大人一杯。”说完便将整整一杯酒一口闷下,刚咽下就剧烈咳嗽起来。
馨梓一边替小道士拍背,一边说:“小道士你不是挺能喝酒的吗?怎么今天成了这样?”
他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酒水一滴不剩地咽下,看着小道士渐渐平息下来,他笑着说:“风寻怕是刚才一开心才喝的急了。”
他看着面前神色有些慌张的小道士说:“是吧,风寻?”
“恩。”小道士点了点头。
馨梓没有多想,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有些感叹地对他说:“繁青你现在的变化真的很大。”
“嗯?有么?”他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
“当然啦,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浑身都被发着臭哄哄的破布条包裹着,紧紧地跟在风寻后面,深怕风寻把你落下,”她的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现在一转眼,已经这么厉害了,都修成了魃。”
“恩,多亏了风寻的那本古籍中有关于如何养僵尸的阵法。”他在说“风寻”二字的时候,有些别扭。
“啊,是啊,”少女感叹着,“来来,继续喝,这酒可是都城最好的酒馆里的名酒,在其他地方可就喝不到呢。”
几杯酒下肚,本来就不大的酒坛就被三人瓜分完了。
馨梓看着他,有些奇怪:“繁青,你平时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现在喝了这么多也没事。”
他微微低下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说:“我私底下也练了一些酒量。”
“恩。”馨梓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起了开心的笑颜。
“繁青。”
整个桌子上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冷,之前喝酒时的欢声笑语一下子仿佛成了幻觉。
他不明所以地“恩”了一声,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又低下头,似乎不愿意面对他。
她的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你为什么要让珏国大旱?”
“我……”他没有!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下子说不出口。他就像是哑巴一样,着急地想要说出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或许说,他连哑巴都不如,哑巴尚且还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可是他却任何音都发不出。
馨梓因为低着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她听到他的话,还以为他是想要狡辩,叹了一声说道:“风寻都已经告诉我了。”
他的目光放到了小道士身上,却看到小道士对他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可恶的笑。
小道士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魃。
馨梓也发现不对,她厉声质问身边的道士:“你做了什么?”
小道士脸上也充满了痛苦,他就连声音也是掩饰不了的难过。
“我也是没有办法,他都已经害死了这么多的人,再不杀死他的话,我怕他将来会越来越难缠。他现在已经不是咱们用一般手段就可以除掉的,我只能这样。”
小道士垂下眼睛,继续说:“他是由我而练成的,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那也就由我来除掉他,解除珏国的大旱,拯救无辜的生命。”
他在地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疼痛,听着那人冠冕弹簧的话,心里忍不住冷笑。
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人的阴谋,他将一切脏水泼在他的身上,便是为了除掉他。
他的眼皮控制不住地闭上,神智开始消散。
小道士看着地上已经不再挣扎的魃,出声安慰身边的绯衣少女。
“……别伤心了……”
话还未说完,一直布满黑毛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了空中。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因为你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而死?”
小道士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怪物,那是一个布满黑毛,人脸兽身,单手单脚的怪物。
就是这个怪物,长着繁青的脸,有着繁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