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老者淡然无波,看不出喜怒的表情,那少年却不像其他人一般诚惶诚恐,一派轻松的笑道:“阿爷,您曾经说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那少年英姿勃发却又儒雅可亲,虽然穿着便服,但周身却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尊贵。
“我也教过你快刀斩乱麻。”
老者淡淡瞥了那少年一眼,“纪纲这个人留不得了,留着他只怕牵扯更多。”
这个话题让一旁躬身伺候的宦官冷汗直冒,那少年却不见一丝惧怕,反而道:“我知道阿爷你保全阿爹,也是一片苦心。”
“哼,这个孽障!”
老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少年放下棋子就要请罪,老者却挥手阻止道:“此事你不要多管。”
少年朱瞻基碰了这个软钉子,面上却是不急不躁,两个人手谈了一盏茶的时候,他放下一枚白子,满盘的局面顿时活了起来,“这半边已经尽入我手。”
朱棣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居然被你赢了。”
朱瞻基笑着收起两边的棋子,玉石棋子清脆的响声中,他继续道:“我刚才是使诈来着,让您以为我要坚守中央,实则却是在左下角小飞……”
他看了一眼祖父,意味深长道:“可见真龙天子也有打盹的时候。”
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欺瞒使诈只能一时,早晚会被人发觉的。只是下棋可以复盘,人的性命却不能重来。”
朱棣皱眉,却并未发怒,只是沉声道:“因此你建议留下纪纲一命?”
“脓包总是挑破的好,我也想知道阿爹究竟涉入多深。”
朱瞻基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果断。
“那可是你阿爹,我的亲儿子,查清楚了又能怎样!”
朱棣凝视着自己最宠爱的孙子,后者抬起头来,清澈黑眸中闪过忧伤,随即却低声道:“可我也是阿爷的嫡长孙,大明未来的继承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也慢慢发红,却仍是熠熠迎视着祖父,毫不退让,“若是中间有小人作祟,离间我天家骨肉,那我阿爹岂不是冤枉?!”
朱棣凝视着这寄以厚望的爱孙,耳边听着他口口声声“阿爹”,虽然话说得狠绝,却仍是在替太子开脱,心中顿时百味陈杂,一种复杂的酸楚和愧疚弥漫在心头。
他心头火辣辣的,垂眸半刻,终于叹道:“都依你。”
没等朱瞻基露出轻松神色,他又道:“不过,锦衣卫那边仍然要严查——他们只是皇家手里的刀,若是不是顺手,就没必要委屈自己,太祖皇帝当年也曾经裁撤缇骑。”
他顿了一顿,想起方才那个薛语所言,“锦衣卫瞒上欺下,多有民怨,况且彼辈好勇斗狠,在京城之中呼啸肆虐,对景儿发作起来,只怕连皇城大内也要受其逼凌。”
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却听朱瞻基道:“他们有个年轻将官,姓沈,出身济宁侯府,急匆匆跑到西华门前有急事觐见,被淋得落汤鸡似的……我让他宣完手令就赶过来,阿爷您不妨见见?”
“是他?”
朱棣立刻想起了那个端秀美貌的青年,“是他,他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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