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早饭就去下地里瞧瞧。这几年天时不错,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
看来今年又要有个好收成。赵老三心里一边想着,手里的活计可没有停下来。麦桔在他手里已经被铡草的铡刀切得细细的,这可是准备喂牛用的。
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辈子,居然能够拥有一头牛来耕地,赵老三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隔壁的赵二愣子现在可还只能靠自己去犁地。赵老三想到这里手里的小铡刀更是下的飞快,只听得咔嚓咔嚓声不断传来。
终于,麦桔杆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赵老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直起已经有些酸麻的腰杆。
随便扒拉了两口稀饭,又咽下去小半块饼子,赵老三背起箩筐就要准备去喂家里的那头宝贝耕牛。
就在这个时候,赵老三忽然听到村东头的那口大钟不知被谁敲响了,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大钟只有在村里发生大事或者有老人走的时候才会敲响。
赵老三心里犯了嘀咕,正准备踏出门的那只脚也缩了回来。
南头的七爷这一阵子身子骨总是有些欠妥。找来大夫瞧过,也没有瞧出个四五六来。只是那个大夫在临走的时候拉着七爷的小儿子,在一旁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如果真是七爷走的话,那今天的活计可得放放了。赵老三把已经背好的箩筐又给放了下来,准备去找几身干净的衣服。真要出什么事情,自己也用不着鬼急慌忙的先找。
这算是说书先生曾经说过的防患于吧?
就在他胡思乱之际,一道人影像是风一样冲到了屋子里,紧接着一头扎进了赵老三的怀里,把他给撞得个四脚朝天。
还未等到他开口大骂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一咕噜站了起来,嘴里嘶吼道:“死啦!都死啦!全都死啦!”
“谁死啦?”赵老三见他这幅模样,连忙追问道。
“牛!牛!”那人可能是跑得太急了,一直喘着粗气,连说话都不怎么利落了,“牛全死啦!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我们村的牛全毒死啦!”
赵老三听到这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短短一夜的时间,整个赵家村所有的耕牛全部暴毙。有人说是投毒,可是在周围根本就没有发现一点点痕迹,而且他们也找了仵作过来验尸,仵作已经否定了投毒的这个说法。而且所有牛的身上都没有外伤,就这样没病没痛的都死了。
村中的长老已经开始联系其他的村寨,看是不是只有赵家村像是这样。
这几天,隐居多年的赵老太爷已经愁白了头发。他才几年没有问村子里的事,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耕牛是什么?那就是农夫的命根子啊!一头牛就是那些可怜的从地里刨食的人的主要壮劳力了,一头牛就是那些可怜人的全部财产了。
可是现在这些牛却全都无缘无故的暴毙而亡,这让他怎么能安心?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妥善的解决的话,他真不知道这个村里的人心会乱到什么地步。
又过去几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而带来的消息却是让赵家村的老老少少更是惊慌不已。现在不光是赵家村的牛死了,周围所有的村寨都有耕牛无辜的暴毙。
至于整个大周有多少个村庄遭难,暂时还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这种诡异的死法让那些老实巴交的农夫们心里不住的忐忑不安。
就在这风吹鹤唳之时,一个谣言不知从何处,不知从何人之口应运而生。
有人说耕牛暴毙是因为有人得罪了老天爷,牛都死了是老天爷惩罚这些亵渎上天的人。
可是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谁会没事去骂老天爷呢?而且这几年的年景都不错,更不会有人这样做了。
不过谣言传的再怎么邪乎也都没有比耕牛无辜暴毙更邪了。所以,就算是现在有人说,这些牛都被二郎真君给抓去吃了,也都会有人相信的。
世界上传播速度最快的就是谣言,根本不需要用人去控制,只要有人传出来,用不了几天整个天下就都知道了。
于是,在之后的很多天里,周围大大小小的庙宇里挤满了来上香拜佛之人。就算以前不信的人,现在也都老老实实的过来烧一炷香。现在死的都是牛,如果现在自己心再不诚的话,说不定下次就换成死人了。
很自然的,这些谣言也飘飘摇摇的传到了京城。
就在这时候,新的谣言版本又一次传来,而这一次的谣言可没有多少人敢去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