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笑着应道:“楚兄请进,小弟已恭候多时矣。”
他话音未落,来人已经笑着跨入门来,正是那“盗帅”楚留香。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外头闲晃,他想必也是一整个晚上没睡了。但此时在灯下看来,他的面上却仍是看不出半点憔悴,仍然带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淡定笑容,好像在他面前,疲惫、痛苦、绝望,一切的负能量瞬间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南宫灵瞧见他进门,已经笑着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没想到今夜还未过完,楚兄便已经过来讨酒债了,果然一提到这个“酒”字,楚兄便也成了个急性子了——幸好小弟尚存着几瓶薄酒,不然此刻见了楚兄,恐怕只得夺门而出,逃之夭夭了。”
楚留香笑道:“看来南宫兄现下愈发地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了,居然早就知道我能找到这里来……”他这里同南宫灵说话,却早已经一眼瞧见了施静,面上竟是微微一愣,顿了顿方才道:“只是为何施姑娘也会来了这里?莫非也是来找南宫兄讨要酒债的不成?”
他笑得仍是那般云淡风轻,但是施静因着同他接触了几次,已经猜出他这种模样多半是心中又在思量什么了。
她原本跟着南宫灵闲聊时本就十分投机,心情已然平复了许多,此刻见了他如此表情,知道他方才的事情想来也不大顺利,但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好似在分心为自己担忧,不由得更是十分感动。由此她便更是暂且把自己那点儿烦心事放在了脑后,起身含笑招呼道:“我同南宫兄倒是初次见面,只是楚兄既然有酒债可讨,为何却也不带挈带挈我?大家一路同行,也好打打秋风。”
她这么说,一来是缓和下气氛,二来也是表示下自己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意思——毕竟她已经看出他现在要追查那几位江湖名人同时丧生的疑案,正是到了紧要的关头。虽然大家还算是投契,但是毕竟也算是萍水相逢,无谓为了她的这点子琐事耽搁他的正事儿。
那么不如好好喝次酒,然后分道扬镳,该干嘛干嘛去吧。
这种时候,果然就还是要一醉解千愁的好。
她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便也就放开了心怀,如同见了老熟人一般打趣起楚留香来。
好在这位楚公子也不是寻常人,被她这么打趣,也不过只是揉着鼻子,苦笑道:“我总算是发觉,姑娘家若是也擅长喝酒,虽然多了许多乐趣,有的时候却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儿——以南宫兄之豪迈、施姑娘之海量,此番在下看来定是不醉难归了。”
南宫灵笑道:“未料到施姑娘也是擅饮之人,当真妙极,今夜咱们自是要喝个痛快了。”
三人相视而笑,同时落座。
楚留香这时方才注意到桌上只有碗筷杯盏,却并无菜肴,不由得奇道:“为何有酒无菜?”
南宫灵笑道:“本来是有的,小弟备得有几只肥鸡,一只猪蹄,还有些熏鱼腊肉。”
楚留香奇道:“难道它们都会隐身法么?我怎地一样都没瞧见?”
南宫灵大笑道:“楚兄瞧不见,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刚刚被人全都倒入阴沟中去了。”
楚留香大惊:“这人难道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看着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施静已经快要喷笑出来,南宫灵也强忍着笑道:“那人听说这菜肴是要拿来款待楚兄和施姑娘的,便将小弟责骂了一顿,说小弟太过虐待两位的舌头了。”
不过是为了些口腹之欲,难为这两位居然就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玩儿得如此之投入。偏偏两个又都是影帝级别的演技,实在是好看又好笑的紧,施静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笑得形象全无、快要岔过气去了。
偏偏楚留香还故意看了她一眼,方才苦笑着道:“虽然不知道施姑娘素来是吃什么的,但,楚留香若是不吃鸡鸭鱼肉,莫非要去喝风不成?”
就在施静已经抱着施小白笑倒在桌上的时候,忽然听得一个人笑着道:“红尘劳苦,已令世人之灵性所剩无几,若再将那样的肥鸡肥肉吃下去,仅存的灵性只怕也要被蒙住了。”
语声柔和优雅,如清泉梵音,涤荡人心。
施静闻声转身,就见无花飘飘然从后厨走了进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所谓“天女散花,维摩不染”,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心中暗暗荡漾了两下,然后却还是默默地坐直了身体,听着楚留香和南宫灵对此位大师的禅意和厨艺做出各种夸赞和点评——原来,所谓的“妙僧”称号,当真是不假的,随便一样东西,好像这位大师都能做到最好,堪称一绝。她真是怀疑,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这位大师。
只是,既然楚留香那么为难那件命案,为什么不同无花大师商量商量呢?
还有这南宫灵,既然贵为丐帮这种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应该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他们既然早就是熟识好友,为何楚留香不开口寻求他的帮助呢?
施静心中疑惑,但是面上却仍是带着她自认为最自然亲切的笑容,直到这个时候为止,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同桌而坐的那三人其实各怀心思,即使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彼此间的友谊,已经剩的还没有眼中的沙粒多了。
此事自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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