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无缘无故说起当初的婚约,莫非他真对岳思卿燃了旧情?
“之后是我毁了婚约,同两家父母说要娶你。”
岳淡然越发猜不到苏丹青说这番话的意思。
“其实娶你之事,并非我本意,在那之前,思卿曾与我见过面。”
岳淡然默然不语,让她怎么澄清,说她也阴差阳错成了那一桩杏林会面的见证人。
“当初我义无反顾提出将联姻对象换成你,本是事出有因,不瞒夫人,是思卿碍于维王殿下的属意,不得不忍痛断绝婚约。”
忍痛?
她不敢苟同。
岳思卿对外的确对欧阳维抱有暧昧不明的态度,似乎心甘情愿,又似乎被逼无奈,如此模棱两可,旁人也不好说甚,可岳淡然却知道,岳思卿为了欧阳维如何伤天害理。
苏丹青低着头,看不到岳淡然面上的风云变幻,“那一日我为殿下施针之时,他曾隐晦地透露上次之方并无显效,之后多次尝试的旁门左道也都竹篮打水。”
才说着岳思卿与婚约,怎么突然牵扯到了欧阳维?岳淡然被绕的云里雾里,“维王殿下的状况同夫君当年的婚约有何关联?”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七寸了吗?苏丹青面有犹疑,吞吐道,“殿下坦言这些年强留思卿在身边,心有愧意,如今不愿耽误女子的大好年华,决心不再执着,从思卿之意,放人归去。”
岳淡然如遭雷劈。
怪不得他问她若心爱之人爱的不是她,她会放手成全,还是千方百计将人留在身边。
怪不得他一脸哀怨地表白就算自己再煎熬,也好过让心中所爱也陪着受苦。
怪不得那晚提到岳思卿,他说了恨她,原来是他在挣扎将人留在身边还是放人归去。
怪不得他说这世上他最艳羡妒忌的人是苏丹青,艳羡妒忌着还不能让人怎么样。
可怜她还曾心存侥幸,暗暗窃喜,不动脑筋地就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身体里的水仿佛被一下子抽尽,手脚冰凉,喉咙干干。
苏丹青眼神游离,没发觉岳淡然的异样,自顾自继续,“殿下坦言,这些年思卿心中只有……只有我一人,却迫于他的私心和她父母的意愿才……”
才怎么样?
跟在他身边出双入对吗?
岳淡然耳边响起蜂鸣声,当初在后山的杏花林,岳思卿同苏丹青摊牌的情景历历在目。
岳思卿的确是痛哭流涕,也说过可怜有缘无分,打动苏丹青的,无外乎那一句“神剑山庄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皇储的意思”。
可她绝不相信岳思卿从头到尾扮演的角色,只是父母与权王私欲的牺牲品。
岳淡然站也站不稳,苏丹青这才发觉她的不适,冲上前来搀扶,“夫人怎么了?”
岳淡然扶住头,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碍事……”
苏丹青心里一急,辩解的语无伦次,“夫人万莫多心,殿下虽提及做主成全我与思卿,却已被我婉言拒绝了。”
四目相对,她所见的就只有苏丹青一厢情愿的真诚;明知会后悔,还是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殿下何时……同夫君说要做主成全你和姐姐?”
“我们来王府的第二天。”
这才是他们见面的第一晚,他所谓有话难以启齿的真正理由;要是白日里苏丹青应承他所求,他便不会对她说那一段看似动情的表白了吧。
年少轻狂,只想着将人绑在身边,多年后才发觉自己犯了傻。对心爱之人,不该只求卑微独占,却该为她出谋筹划,百般成全。
欧阳维因一己私欲绞碎了心上人的大好姻缘,如今后悔愧疚了想潇洒放手,拨乱反正;可苏丹青是个不会享齐人之福的愚人,他要成人之美做君子,自然要先用计除掉她这颗眼中钉。
岳淡然在心里冷笑,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耍的团团转。
按常理,他本该有一说一地规劝她学做娥皇女英,兴许是她当年意气用事慷慨陈词“誓死不同人共事一夫”的狂言,才让七窍玲珑心的维王殿下心有顾忌,围魏救赵了吧?
把他自己都当成算计她的筹码,这般拒绝狠戾,无所不用其极,岳淡然自愧不如,也望尘莫及。
她居然还曾为了这么一个人,下决心扔掉自己一辈子的平淡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