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愣了一愣,与周良辰对视一眼。
周良辰得瞒且瞒,“王妃受了惊吓,已被护送到别处去了。”
什么样的事会让她受惊吓?
苏丹青上前看欧阳维的伤势,“王爷受的是剑伤?”
“不错。”
王府戒备森严,怎会有人在维王殿下的新婚之夜闯进新房将他伤成这个样子,何况欧阳维自幼学武,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事情的真相大约远远没有周良辰说的那么简单。
莫非……伤维王的人是王妃?
莫非……是维王强迫王妃,王妃不愿就范,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瞧周良辰与银剑言辞躲闪的模样,定然是想极力掩饰什么。
苏丹青身子都软了,要真是淡然对欧阳维下的手,那她此时恐怕已凶多吉少了吧。
“在下请与王妃一见。”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不知内情的心中暗道,这苏丹青是什么身份,不速速为维王治伤,反而三番两次问起王妃,嫌命长吗?
周良辰的眼睛里已明白显露几分危险,语气也变得凌然,“请医仙不要节外生枝,若今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药王庄上下都要陪葬。”
威胁的话半字也没过苏丹青的脑,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让我见淡然,她安好我便为殿下医治,否则,恕难从命。”
周良辰锁紧眉头,对银剑使个眼色。
银剑会意,将御医们都带了出去,“四位恐怕要在王府做客些时日,待王爷伤愈,自会厚礼相赠,送诸位回去。请先生们各自休书回家报平安,在下代为转送。”
人声远去,洞房里就只剩周良辰与苏丹青面面相觑。
“不知医仙口中的淡然是什么人?”
到了这种时候,周良辰还妄想装糊涂。
苏丹青一声冷笑,“阁下不必掩饰,王妃在宴堂敬酒时,我已认出她是我妻子,神剑岳家的二小姐岳淡然。”
都把人休了还什么妻子,明知纸包不住火,周良辰却还强作笑颜,“医仙恐怕是认错人了,维王妃是北琼皇姑的爱女,复姓闻人。”
岳思卿之前说的不错,以维王殿下的身份,想给人安排什么身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苏丹青听了这么冠冕唐华的话只是哼笑。
“明人不说暗话,阁下若想我出手救殿下性命,就请淡然出来与我见上一面,我要知道她还好好的……否则……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这么严重的词都用上了,这病秧子名头上的“罗刹”二字不是白叫的。
“医仙是不是误会了……”
“阁下若再推脱,维王殿下的伤恐怕无力回天。”
周良辰见苏丹青目光决绝,生怕再僵持下去会延误欧阳维的救命时机,不得已只好叫人将岳淡然带了进来。
他下令时已对苏丹青起了灭口之心。
苏丹青又何尝不是满怀杀意。
维王府的暗卫手脚利落,岳淡然的右手筋已被挑断,伤口包扎凌乱,渗着血;两只小腿打断骨头,连夹板都没上;下巴卸了,嘴巴合不拢,微微张着,全身都因剧痛而紧绷。
被折磨至此,从头到尾她却没有叫一声。
周良辰见了岳淡然的惨状也是一惊,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欧阳维之所以下令废掉她手脚,又特别要卸她下巴,是怕她寻短见;府中的暗卫不知内情,错以为欧阳维要折磨她,这才下手粗暴。
岳淡然的双眼空洞的像死人,被搀进房看见苏丹青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才现出一丝波动。
苏丹青软了手脚,几乎是用爬的才到她身边,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流了满脸,“淡然,淡然你怎么了……”
周良辰不耐烦到了极点,“王妃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无性命之虞,请医仙遵守承诺,为王爷治伤要紧。”
苏丹青胸中烧着怒火,心痛的像被一万只针扎,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你们竟然将人伤到如此地步?你们……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仗势欺人,霸占民女,滥用私刑……禽兽不如……”
周良辰也急火攻心,“王妃伤了王爷又欲自戕,王爷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才下令将她看护起来。”
他虽没有亲眼见到事情发生的经过,猜也猜出个七八分。
苏丹青却不买账。
断了手筋,断了腿骨,这分明是废人武功,且不说用刑之后又连断骨都不为她接,若是耽误下去,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法再站起来了。
淡然的轻功是很好的,要是从此以后不能走路……
“阁下要我为维王补心,就要先容我为她接骨治伤。”
这罗刹真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周良辰眯了眯眼,“接骨行得,手上的伤只容止血,断了的筋脉是绝不能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