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些摆放得井井有条的日用商品,咄咄逼人责问道:“是谁允许你开店的?你经过了那一级组织的同意和批准,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擅自开店卖货,你还把不把居委会放在眼里?”
别看李主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太婆,开口闭嘴讲的都是大好形势和国家政策。她手里可是持着“上方宝剑”,是以街道居委会的名义前来勒令胡大海立马关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咎由自取。
“啊啊啊……是是是……我知道了……”胡大海先是避其锋芒,点头哈腰地应付着李主任。并不想与之当面顶撞和理论。可他坐在板凳上自顾自地抽着烟,耳边听着她指手划脚地说了一大通,心里越来越不服气,仍然赖着不肯关门,忍不住地嘀咕道:“我也只是想方便一下街坊邻居嘛,不就是摆卖了几把扫帚、几只簸箕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跟你说的什么做买卖那可差老远啦。”
胡大海只是随口辩解了一句,却将李主任气得是两眼冒火,暴跳如雷地拍起桌子。最后,她干脆来了个正襟危坐,狠狠地把胡大海批评教育了一个下午。
“胡大海呀胡大海,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想财想疯了吧。你无证开店,非法做买卖和经营生意,性质是很恶劣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啦!”临走时,李主任正气凛然,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着胡大海的脑门,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严厉地警告道:“你这杂货店要是再不关门,就别怪街道居委会对你不客气。一旦动了真格的,我们就会上报派出所,让公安民警把你抓进去先关起来。你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是完全可以定罪和判刑的!”
李主任的这番话犹如铅块一样全砸在胡大海的身上,把他说得是满脸通红地垂手而立。他就站在杂货店门口处,像一名被教书先生斥责的小学生一样低头不语了。望着李主任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知道她所说并非光是一些吓唬人的话,倒也有动真格的可能性。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摘下门旁挂着的那块店牌。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街道居委会的巨大压力,眼下也只好乖乖地先关闭了店铺。
胡大海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弄得如此糟糕:用光了家里的全部存款三百元,换回了一大堆家用日杂商品。如今就是懊悔也没用,这事使他进退两难、心烦意乱,整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不得安宁。
白驹过隙,转眼过去三个月了。
自从开杂货店的尝试受挫之后,胡大海的贼心未死,一直以来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死而复活”的办法。碰巧的是,随着当时国家经济政策明显的松动和变化,他竟然顺应潮流地想出一个似乎可行的变通方案:妻子陈丽梅所在的街道福利纸箱厂是专为残疾人而开设的,也是当时受到国家政策照顾的一个集体所有制企业,如果日杂店以残疾人身份来申请的话,采取挂靠的方式由个人经营承包,那岂不就名正言顺了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