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收,黎相宇掉头向邢季风的别墅疾驰而去。
黎相宇心痛如绞,比刚才和艾沫惜闹决别还要痛上一百倍。
他的沫沫,竟然吃了那么多苦。而他却在吼她:“艾沫惜,你后悔的时候不要哭!”
搞的什么鬼!混蛋黎相宇!
是谁?是谁?是谁跟他一样混蛋,竟然这般折磨他的沫沫?
其实答案不难揭晓。
其实答案早就摆在了桌面上。
其实,其实,一切都是他自己蠢。
在这个世界上,能要挟到像沫沫这样倔强的女孩,能有几个人?
无非是恩情。无非是见鬼的恩情。
祝慧星不会这么做,那么所有真相,直指黎华庭。
黎华庭一直不肯出院,三天两头进急救室。艾沫惜每次出事的时候,必是去给黎华庭送汤!
对,见鬼的鸡汤!
凌晨四点就起来炖的鸡汤!
他记得,那天开玩笑地提出冲喜,要和沫沫结婚,黎华庭立刻就进了急救室。
当时他以为,那是巧合。祝慧星也以为那是巧合。
其实不是。决不是。
他拿出电话,给黎华庭拨了过去。寒暄了一会,问了对方的病情,然后绕了个弯:“爸,沫沫跟我提了分手……”他耍了下小聪明,只是想证实他的猜测:“不过,她手上的伤和头上的伤,还有你打的那一巴掌,我们是不是应该对她有所补偿?”
说的人模糊,听的人清楚。只有真正的当事人,才听得懂手上的伤,头上的伤,还有那一巴掌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对方茫然不知,那便是另一种情形。
他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气愤,听不出任何感情。
黎华庭那头静默了几秒,才道:“我当时给了她一张银行卡,里面有足够的钱够她生活。但是,那孩子太倔,拒绝了。那你再给她些钱……”
他以为,艾沫惜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黎相宇,也以为黎相宇这样平和的声音,是对分手的默认。
他是当事人,当然知道手上的伤,头上的伤,还有那一巴掌的故事。甚至更多更多,他都一清二楚。
黎相宇听得心在滴血。还有钱,居然还用钱来打发他的沫沫……沫沫当时有多伤心有多绝望?
黎相宇的泪,瞬间滑落,模糊了双眼。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从来就没打算跟沫沫分手。
可是,这时,他哭了。
沫沫,对不起!
全都是我不好!
他曾经答应过,一切事都由他来解决,可是他彻头彻尾都蒙在鼓里。
连邢季风都知道啊,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蠢?有多蠢?
沫沫不愿他夹在中间为难,一直瞒着他,一直骗着他,对他撒谎……那些伤,不是一次造成的,是一次比一次严重。沫沫曾经一个人,去讨好他的爸爸,盼着能和他结婚。
她曾经坚持过,十万分地坚持过。可是,坚持到如今,坚持不下去了……是什么原因,坚持不下去了?
必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伤害,才让他的沫沫宁可他误会,也要和他分手。
黎相宇对着电话那头的黎华庭,很冷漠地说了三个字:“你很好!”然后挂断电话。
多么痛的领悟!
他的父亲,逼走了他的爱人。
他又拨了个电话给祝慧星,哽咽道:“妈,我这就去接沫沫回来。妈,你等着,我要和她结婚。”
祝慧星放下心来:“我就说沫沫不可能和邢季风在一起。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女孩,难道还信不过么?”
黎相宇边微笑,边流泪,温存而甜蜜:“我从没怀疑过沫沫。妈妈,我一定会对她好。她为我受了太多苦……”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太痛太痛。
祝慧星欢喜的声音:“相宇,那一会儿把沫沫接回别墅。我想见见你们,顺便,去把你爸接回来。他这两天身体似乎好很多……”
“不了,妈,我不去接老黎。”黎相宇声音清冷:“他那么喜欢住医院,让他住着好了。我去接沫沫回来……等我,妈。”
黎相宇的心像被大石堵了一样的气闷。老黎要出院了,他不是闹着喊着不出院么?
这边沫沫离开黎家,那边他身体就好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黎华庭是他的父亲。他从不敢用任何不敬的想法,去推断父亲的人格。是,这像是遭到了背叛。他尊敬的父亲用种种手段,逼他的爱人离开。
的确是一个豪门演烂了的灰姑娘的故事,可是,他的沫沫怎么能算灰姑娘?
她从小就在他们家,又不是才在外面认识回来的。
那样的品性,那样的人格,难不成还担心她图的是他黎家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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