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學点本事对她也是好事。两个人的身份秘密归根结底还是很敏感,保不准哪一天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谁知道联邦政府会怎么处置他们这两个偷渡者,乱七八糟的麻烦肯定会有,死人杀人的情况也一定还会出现……齐牙牙學会这些,总归多点自保的手段。
嗯。这样一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赵卓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位置的金属圆盘,这才发现那里光秃秃一片,显得空荡荡的。他心中先是一紧,随即却是一拍脑袋想了起来:烟熊的尸体他让田家的人用拖车带回田家了,而那只贪吃蛇……因为吃的太饱一直陷入沉睡,如今当然也在那里!想到这里赵卓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想起如果那条蛇消化完毕醒过来,而田家那些人不明就里去接近的话,可是会酿成弥天大祸的!
急急忙忙起床穿衣,赵卓便要急着往田家赶,拉开房门的时候,就被眼前看到的情形给震住了:
本就不大的客厅里,沙发茶几等一应物具被推摆到了墙角位置,空出了客厅中间的一大片地方。此时,这里正摆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大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只身形挺拔,雄赳赳的公鸡,客厅四周的地毯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鸡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鸡粪味道,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耳畔传来一阵阵“咯咯”的鸡叫声,赵卓顺着血腥味缓缓扭头,一步一步走到了旁边不远的厨房里,就看到厨房之中,名叫齐牙牙的女孩正一手提着一只大公鸡,一手握着菜刀,面色苍白而故作平淡地杀着鸡。一旁的案板上,则已经堆积了好大一堆鸡尸体。
“喂,你干什么呢?”赵卓紧张的走过去,看一眼鸡尸,再看一眼齐牙牙,半是担心半是奇怪地问道。同时,伸手就想夺刀帮忙。“杀鸡。”齐牙牙抬手避开,并不让赵卓插手,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手册上的第一步是让我杀鸡:这样可以让我在以后杀人的时候不至于下不去手。因为杀的多了,到时候多少会有些麻木。只要将敌人看成是一只鸡就可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更是难看,但眼神却意外的坚决。
赵卓皱眉:“这到底是训练特工呢还是训练杀手呢?你不觉得怪异吗?”
“特工只是有着‘国家’背景的杀手,归根到底还是杀手。没什么奇怪的。而且我觉得我以后的人生里肯定是要经历这种事情的,现在熟悉了,到时候也不用怕。”虽然握着刀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但说完这些之后,女孩还是努力按着那只已经垂死的公鸡,继续尝试着割断它的脖子。以前在泥沼区那种地方,她每天都会看到流血死人的事情,而且此时也还只是单纯的杀鸡,但看见流血和亲自动手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也不知她是怎样坚持着杀掉那案板上的一堆公鸡的。
虽然明知道齐牙牙如此努力是对的,在对生死麻木之后,这种经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是有着很大帮助的,但赵卓不知为何就是有些生气,看着女孩笨拙地将那头断了脖子的公鸡放血拔毛,便劈手夺过去丢到一旁的地上,冷冷说道:“既然是用来锻炼你的杀心的,那何必浪费功夫在拔毛清洗上,一股脑丢掉好了——你看过那个杀手杀了人还给死者洗澡的?还有,与其你买鸡回来杀,倒不如找一份屠宰的工作去天天宰鸡宰牛,那样还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
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鸡尸,齐牙牙有些迟钝地答道:“屠宰场用机器杀鸡的。”
赵卓听了一口气没提上来,郁闷的直想骂人,终是忍不住一拂袖转身出去:“……随便你啦,傻丫头!小心变成杀鸡狂魔!”
骂骂咧咧地出了门,赵卓蹬蹬蹬下楼。从小楼后面绕到前面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一楼纪星梨的房门敞开着,而那个穿着睡衣的机修女子,这时候正抱着膝盖坐在门前台阶上看着天。
“早。”心情不好,赵卓便没有什么八卦好奇的心思,淡淡的问候了一句,就欲出门。
“喂,余昭。”身后传来纪星梨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干嘛?”没好气的回头,赵卓看着对方道。
“陪我说说话吧。”拢了拢微微卷曲的长发,女子这样失意地道。
“我有事,比较忙。晚点吧。”说完这九个字,赵卓头也不回地走向街道,他现在可没心情和一个熬夜熬的精神萎靡却又睡不着的夜猫子聊什么天。想去田家看看三头小蛇才是正事,晚一点去出事的概率就越大。
“哦。那晚上我等你。”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地说话声,纪星梨就这么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又自顾自的开始发呆,而赵卓则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已匆匆走了。
很顺利的来到田家,找那前来迎他的管家问清昨日拖车所在,赵卓匆匆赶往那个相对偏远一点的停车场,很庆幸地发现那条贪吃蛇还没有从睡眠中醒来,而属于烟熊的尸体也还在一旁,他松了口气,千万叮嘱那管家用黑布罩着这里且不需任何人来看之后,这才打算去后院看看田琪。
结果赵卓刚刚转过身,停车场最深处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快速驶了过来,径直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放下,田赋有些方正的脑袋探了出来,带着墨镜,有些酷地指了指后座,很干脆地说道:“过来,上车。”
赵卓一愣:“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两个简单干脆的字:“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