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谁叫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黄明月却再也撑不住了,身子颓然地落回到床上。
潘丽贞却也不生气:“明月,你就是不愿意叫我一声妈,也该叫我一声阿姨吧?哼哼,谁能想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黄氏集团大小姐竟会比叫花子还不如?你也别和我客气,集团里几千万的钱都被你亏空了,也不在乎再多出几个小钱,就当是我做善事,替你爸爸行善积福了。”
“我爸爸?”
“哦,忘了告诉你。”潘丽贞扬一扬眉,脸上不见半点悲戚,“你爸爸三个月前中风了,右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口歪嘴斜的,也不过比死人多口气,在疗养院里躺着呢!”
黄明月想象不出派头十足的黄氏集团董事长黄毅庆中风的模样,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伤心的:“如果你是来告诉我这些的,那大可以回去了。”
“看来你心里还是埋怨你爸爸把你赶出去。”潘丽贞保养得水润光滑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我劝你也别埋怨了,等过几日你和你爸爸前后脚到了下头,碰到你妈妈你弟弟,你们一家四口亲亲热热地团聚去!”
黄明月仿佛被刺了一下,倏地睁开了眼睛,想从潘丽贞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潘丽贞却坦坦然地迎上黄明月的目光,道:“明川也是个短命的,你爸爸算计别人算计了一辈子可也没算得过老天爷。要是明川没出那场车祸,这偌大的家业可不就落到了他的手里,到时候我们母女俩可要看你大小姐的脸色过日子了!”
黄明月心中一片黯然。
她的双胞胎弟弟黄明川在二十四岁的时候酒驾出了车祸离世了,她远在S镇的母亲沈云芳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十来年的积劳成疾,苦撑了半年后也撒手人寰了。
“要是明川哥哥不喝那杯酒就好了……”黄安娜口快。
“安娜!”潘丽贞立刻制止道。
黄明月狐疑地将目光投到黄安娜的脸上。
黄安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妈,你怕什么?你看她病得只剩一口气了,还指不定能熬得过今天呢!我也让她走个明白。”
黄明月突然被可怕的猜想攫住了整个身心,嘶声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黄安娜撇撇嘴,笑靥如花:“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那天妈让吉诚哥哥在明川哥哥的酒里下了点料……”
黄明月的心脏骤然缩紧,突然喘不过气来。
潘吉诚,潘丽贞的侄子,也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却亲手将她的同胞弟弟送上了绝路。
“也不怕告诉你,你后来和立成集团做的那笔亏了八千万的生意,也是我让吉诚从中做了点手脚。”潘丽贞淡淡地补充道。
黄明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了拳头。潘吉诚,这个在她失意的时候给予了她最温暖港湾的潘吉诚,这个说着世界上最动人情话的潘吉诚,却反手插了她一刀又一刀。
这笔失败的生意让她被黄毅庆怀疑与立成集团有些首尾,故意拿黄氏集团的钱去贴补自己的小金库,最终导致早就剑拔弩张的父女俩彻底决裂。
如果现在黄明月手上有把刀的话,她恨不得将潘丽贞千刀万剐。
“你别这样看着我,大小姐。”潘丽贞满脸的讥诮,“怪来怪去还是得怪自己蠢,太容易相信别人。沈云芳教出来的儿女即便是再优秀,可小地方出来的人到底是撑不起大场面的。你也别怨我,要是你爸爸只愿意认回你一个也就罢了,我大不了赔一副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就是了,可偏偏还有个明川……当妈的,总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我们安娜从小娇生惯养的,让她指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她能忍,我也不能忍。”
黄明月只觉得一股愤懑之气快要将胸口撑裂,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掌心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右手的吊针回了血,整根点滴的管子是触目惊心的红。
“妈,我们走吧,文璐还在车里等我们呢!”
潘丽贞点点头,伸手扶了黄安娜一把,嗔道:“都是当妈的人了,还穿什么高跟鞋?我看你怀了孩子的这两个月,文璐可是公司家里两头跑,宝贝你得很,你自己可别不当回事。”
黄安娜得意地斜睨了黄明月一眼,发现她脸色青灰,像是受了重创,一口一口地往外倒气,心下微微骇然,赶忙加快了脚步。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让刘妈把虫草老母鸡汤炖上了,文璐刚刚接手集团的事务,也得好好补一补……”
黄明月心中一片冰凉,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金文璐那张俊朗飞扬的脸突然在她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