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怕一开口,眼里的泪水就会夺框而出。
韩文松开秦柔的手又挽住了项重华,道:“走吧!陪着我去最后一次行使韩家家主的权力。”
一切纷乱都伴随着韩家财产的移交而得到了平息。第二日,韩文便不见了踪影,只给项重华和秦非各自留下了一封信。秦非的信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堂兄保重!”
项重华和秦非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雍国,刚回府便有人来报,许殊求见。
仅仅半月未见,许殊便瘦了一大圈,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胡渣,向来冷静谦虚的眼中也布满了愤怒的血丝。
项重华和秦非隐约猜出了几分事情原委,却不动声色地只是客气地让人上茶,与其寒暄。
许殊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望着项重华叹道:“储君好生细心体贴。”
项重华道:“此话怎讲?”
许殊望着茶杯道:“储君给客人上茶,向来只上滚烫的茶水。而今日,储君的茶水却温度适中。可见您看出在下心神不宁后,担心在下会被茶水烫伤才做此安排
他的声音开始剧烈的颤抖,道:“我在其他府邸里,总是只有喝凉茶的份儿……一开始还以为这是雍国的习俗,后来才知……”他以手抚眼,泣不成声道:“我忍辱负重,只图能平平安安地某个好前途,以报兄长扶育之恩,可现在……”
项重华叹了一口气,不禁看向秦非。
雍国一向看重门第,纵然是才华横溢的才俊,如果出身不好也只能处处遭人白眼。若非有身为储君的项重华和程公、靖侯的支持,恐怕秦非也只会像许殊一样备受屈辱。
秦非也恰好看向项重华,眼里也写满庆幸和感慨。
许殊咬牙道:“我本以为息丽华和其他王族贵胄不同,是真的爱惜我的才华。没有想到她也只是把我当成棋子,丝毫不在乎我。为了不让娇茗嫁给我的兄长,她竟然自行将我兄长接入宫中,还把他害死了!”
项重华道:“许先生怎么知道令兄是被害死而非病逝的呢?”
许殊愤愤道:“秦先生给家兄诊治过几次,应该也知道的。他身体虽虚弱,但也不至于仅仅半个月就病入膏肓、不救而亡。除了是息丽华做的手脚,还能是什么!”
项重华道:“先生可见过令兄的遗体了吗?”
许殊道:“家兄是今早出事的。尸体还停在宫中西面角楼旁的小屋里,准备明早焚化。说是怕传染了活人,谁也不准去看。我看他们是做贼心虚。”
项重华道:“是息丽华下的命令吗?”
许殊点点头,颤声道:“除了她还有谁!”
项重华站起道:“我今晚留宿宫里,许先生可愿意和我一起去瞧瞧究竟?”
许殊惊讶地望着项重华,道:“您难道不怕因此而染病吗?”
项重华道:“逝者为大。令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含冤而去,莫说是亲生手足,纵然是我等也难以接受。何况秦非也会同往,以他的医术,应该不会有问题。”
许殊落泪道:“许殊只恨当初没有投到储君幕下。”
项重华道:“错失许先生如此良才,最为痛惜的应该是本太子。”
许殊擦干眼泪,向项重华一揖到底,道:“若家兄真是被息丽华所害,许殊定然全力协助储君扳倒息丽华。”
项重华接口道:“若不是,本太子也不想坏先生的名节。”
许殊道:“若家兄真的是病逝而亡,许殊虽不会向丽夫人倒戈,但终生再也不会向其献计。”
项重华叹息道:“只望有朝一日,先生可以彻底留下。”
许殊目中精光闪烁,揖手道:“待储君扫平妖妇,属下必定朝暮趋侍,永不相负!”
项重华点头道:“一言为定!”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高挺雄丽的屋脊斗拱只余淡淡的轮廓。秋风袭来,稀疏的木叶出阵阵悉簌声,衬得角楼更加孤寂。角楼下的一片屋脊下,隐隐散着淡淡的灯光,几个侍卫正全副武装地守在一间小屋前。
一个侍卫望了望月亮,嘟囔道:“今儿个可是重阳节!人家都高高兴兴地过节,我们却得在这里守着死人。”
站在他旁边的高个侍卫道:“这个姓许的也真会挑时候死。他若是死在平时,早就被当即焚化了,可偏偏今日过节不宜丧葬。害得我们还得在此守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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