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顾见项重华脸色阴沉,吓得立即跪地,不住叩。
项重华淡淡道:“起来。”
吴顾心里更怕,双腿抖了半天才勉强站起。
项重华向他面前又行了一步,几乎要碰到他的身体。
吴顾心胆俱寒,又摔在了地上。
项重华不悦道:“本太子只是叫你站起来,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吴顾一双小眼和他那一双精光四射的虎目一触,骇得又立即低下了头,大声道:“储君若有吩咐,奴才定当万死不辞。”
项重华缓缓道:“很好,我想让你叫我一声重华。”
吴顾差点又坐回地上,颤声道:“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项重华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要你喊我一声重华。听明白了吗?”
吴顾惊讶地看着项重华,见他虽然神情不悦,但也不像是在和自己为难。只是储君圣名怎敢随意叫出?嘴唇抖动了半天,依然半点声音也不出。
项重华放柔了声音,道:“你放心喊,我不但不罚你,还会重重有赏。”
吴顾抖得更加厉害,嘴里只能出 “格格”的牙齿的碰撞声,过了大半天才从喉咙里涩涩地出个“重”字音。
项重华喜道:“很好,接着叫啊,叫我重华。”
吴顾“重,重……”地结巴了好一阵子,忽然“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叩如捣蒜。
项重华顿时恼了,捡起地上的佩剑指住了他的喉咙,厉声道:“你叫不叫?叫不出来我就把你喉咙划开。”
吴顾只得一字一结巴地道:“重重重重华华。”说着又想叩。项重华手腕一抬,剑面拖住了他的下颚,叫他不能磕头,喝道:“连起来叫。”
吴顾小声道:“重华。”
“大声点!”
“重华!”
“再叫!”
“重华,重华,重华!”
项重华闭住眼睛,剑依然抵在吴顾的脖颈上,耳际不断响着他的呼唤。
“重华!”“重华!”“重华!”
母亲死了,父王傻了,息雅也流落异国,而秦非也再也不会叫他重华了。
他依然叫重华,但这个名字,恐怕以后再无人会唤了。名字的意义本来就在于让他人使用。君主的名字却注定无人呼唤。难道,一为君主就要失去所有的朋友吗?
吴顾已经喊得声嘶力竭,气喘吁吁,嗓子也几乎不出音来,蠕动的双唇,却依然在重复着“重华”两字的嘴型。
项重华心里一阵厌恶,甩袖扔掉剑道:“停了吧!” 随手摘下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扳指,往吴顾面前一撂,走出大殿。
凉风迎面袭来,项重华只觉血腥与压抑一扫而光,脸上露出了微笑。
吴顾惊喜地拿起面前的扳指,珍而重之地放回怀里,沙哑着嗓子道:“谢储君恩典。”一低头见到被项重华扔在一边的宝剑,忙双手托起,躬身跑到项重华身边,道:“储君,您的……”
项重华不耐烦地一挥袖,道:“赐给你了。当了这么久的差,怎么还这么愚笨?”
吴顾一愣,随即眼泪流了下来,颤抖着道:“谢,谢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