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梅交代了几遍剩下的路线,道:“从这里到萦紫阁路途虽远些,但很简单。剩下的事情只得看你们的造化和能耐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说完匆匆离去。
项重华等人按照路线继续前行。猗竹园不但遍种更种竹木,房屋也全由竹子修葺,触目全是深深浅浅的绿色。房屋的名字或是掬翠,或是点苍,也都绿意盎然。在园子外的那条小河也被引进了园子里,如练的水光倒映着夹岸的郁郁葱葱,更显得清雅恬淡。
项重华看着曲折蜿蜒的河面道:“从方向来看,若是可以走水路,倒是可以缩短不少路程。”
秦非道:“可惜这附近并没有船……”忽然,他闭住了嘴,定定看着前方。
从远处岸边的竹荫里转出一个黑点,近了一看,竟是一个撑着竹筏的绿衣女子。女子素面黛眉,及腰的长在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髻,斜插一根碧油油的竹木簪,翠绿的衣袂迎着微风飘然欲飞。同样的绿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秀丽脱俗,清雅如竹,绰约如仙,与杜若的娇俏清灵可谓春兰秋菊,各占胜场。
项重华猛然看见有船,忙招手呼唤。那女子也未言语,只是撑着长篙,一划一划地把竹筏靠到岸边。
项重华上前拱手为礼,道:“在下雍国储君项重华,久闻竹先生大名,特来拜谒。敢问可否叨扰姑娘尊驾,渡我等到对岸吗?”
绿衣女子没有说话,一双美目淡淡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个遍,表情悲喜莫辨,然后一言不地做了个相请的手势。众人上船后,她把竹篙往岸边一点,便拨筏离岸,向河心划去。
秦非见她气度不凡,却似乎不知世事,料想她在青龙山定然地位卓越,很可能是竹先生的亲属心腹,便不断对她奉承、称赞,她却一个字也不说。
杜若坐在竹筏边上,两只玉雕般的小脚在水上一踢一打,惬意地和秦柔东拉西扯,一转头,看见那女子脚边放着一个竹篓,好奇心大起,爬起身子,跑过去探头就看。
秦非刚要制止她,她却已经拉住了那女子的衣袂道:“绿姐姐,你养的是什么猛兽啊?”那女子手里不停,看着杜若的眼神却略有讶异。
杜若嘻嘻一笑,道:“菟罗虽然可以疗伤,但药性极猛,且不易保存。你采了这样多的菟罗,定是给受伤的虎豹用的。不知你养的是老虎还是豹子?”
那女子终于开口道:“雪豹。”
杜若双手一拍,道:“太巧了,我也养了一只豹子,叫做美人。我阿爹因为它三天两头骂我,说我不务正业,歪门邪道。再见到他,我可要告诉他,连姐姐这样仙女般的人物也养豹子,看他说什么!对了,我叫杜若,姐姐叫什么啊?”
项重华等人均想,这冰雕般的女子怎会告你姓名,不料那女子却朱唇轻启,道:“竹阮君。”
杜若开心地抢过竹竿,递给秦非,道:“竹姐姐你快坐下,好久都没人和我聊豹子了。”
竹阮君也不托却,屈膝抱腿坐在她身边,竟然和她聊了起来。
杜若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竹阮君却很少说话,往往是她说十句,竹阮君答几个字。竹阮君虽然依然清冷得像竹上的冰雪,眼神却透出了丝丝的暖意。
秦非显然不擅长划筏,一把长篙跟长枪一样划来划去,筏子却只在河心滴溜溜打转,河面被打得水花直溅。
杜若两手撑在竹筏上,仰头看着他道:“你只用划船就行了,不用打鱼。”
秦非脸上微微一红,劲贯手臂,“啪嚓”一声,又打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杜若“哎呦”一声,双手竟然捧住了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
竹阮君原本冰冷的眉宇间满蕴笑意,差点笑了出来。秦非老脸大红,浑身的衣袍全是水渍。
杜若随手把鱼抛进了水里,看着秦非只是大笑。若邪递给秦非一块手帕,秦柔则站起身,把竹篙接了过去,一撑一划,竹筏便朝着对岸游了过去,不多时便到达了岸边。
杜若拉着竹阮君的手,依旧絮絮叨叨个不停,项重华则携了若邪,最后下船,远远一望,便看见前方一片紫色的竹叶,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举目四望,却不见任何花朵。
杜若问了竹阮君,才知道那紫竹居然可以根据气温的不同,出不同的气味。这香味正是前方的紫竹散出的。紫竹丛的顶端露出一座双层的房屋,匾上写着“萦紫阁”几个大字。项重华见已经到了目的地,便转身向竹阮君道谢,却听身后步履匆匆,竟是李慕梅神色紧张地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