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每个人都是一跳。
谭老师自己也要去上课,便匆匆地道:“老师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你不用急,可以慢慢地想。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都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谭老师走了。虽然找到了可以帮到许小花的办法,但每个人心头还是很沉很闷。
铃声又响又急,我们也不能久留,我们看了看许小花,还是跟她和陈学文分头赶回教室。
虽然人是回到了教室,但第一堂课谁也没听进去。先是文丽和董晓霞偷偷传了纸条过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四个整整传了一堂课的纸条(那时候不像现在的小孩,人手一只手机)。
她们(我想应该主要是文丽)问:真要让许小花转回镇上的学校吗?起码也要在市里找个学校吧?
我们(主要是我)答:就像谭老师说的,镇上的学校可能性比较大吧。市里的学校可不容易。
我们:而且,就是转回镇上的学校,也不一定顺利啊。
她们:为什么?
我们:她亲爸后妈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她们:这还能不配合?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也要为她的将来考虑啊。
我看完,不免苦笑。这里只有我知道许小花的亲爸后妈是什么德行。如果他们肯配合的话,之前学校找他们来,他们就会替女儿出头了。结果倒好,先把自己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顿,还怪学校多事,害他们在村子里面丢脸了。
这就是为什么,谭老师一说起还要询问许小花父母意见时,我不说话的原因。我从心底里不太看好那对父母。
考进天龙市一中,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在村子里特别有面子的事,可他们还那么对许小花。万一真让他们知道许小花在天龙市一中待不下去了,得重新回到镇上读书……我不敢想了。
说不定许小花转学的最大阻力不在别人,最后就在她父母的身上。
我不能把我知道的真实情况就这么一股脑地倒出来。文丽他们毕竟还只是初中生,心智也没成熟呢。再说了,就算我不管不顾地告诉了他们,他们问起我怎么知道的,我怎么解释?还说是许小花班上的学生传出来的吗?
知道许小花的父母被叫到过学校是一回事,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个学生能知道得这么细……
等等。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不就是从一个学生那里听来的吗?陈学文啊!
不同的是,我是十几年后,才从陈学文的嘴里听来的。如果……他能现在就说出来呢?
听刚才谭老师说起还要看许小花父母意见的口气,不像是知道上次被叫到学校来,她父母都说些什么的样子。如果能让陈学文告诉谭老师,谭老师会不会再想想别的办法?至少会让谭老师更了解许小花的情况吧!
我这边想了一大堆,忘了回复,文丽和董晓霞等得急了,又传了新的纸条过来。
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该多找找许小花?别让姚广强那些人以为她还是一个人,好欺负。
这倒不失为一个积极的策略。
我马上写了一个好字。想想,又补一句:你们女生比较方便,多注意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伤。还有,有些事她可能不好意思跟我们说,但可能会跟你们说的。
一会儿,文丽便又传了纸条过来:知道了。一会儿下课,我就送饭盒给她,刚才太着急了,我都忘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想了起来。那袋盐水鹅还在我书包里呢。
这次下课后,便只有我和文丽一起去找了许小花。才上一节课,就连着找她两次,别说她班上的同学很惊诧了,连她自己也很惊诧。
等我们把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许小花就更惊诧了。
我笑着跟她说:“我妈说了,以后有好吃的,还让我给你送。”
许小花抬头看看我,眼睛又红了。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她好过一些,又不是让她哭的。连忙劝道:“都是小事,你不要在意。”
我往里看了一眼,正巧陈学文也在看着我们。我冲他笑了一下。
本来我可以直接叫陈学文,但是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对许小花道:“你去帮我把陈学文叫出来吧。”
许小花太孤立了。短时间内,想让她振作起来很困难。但至少可以试一试让她和陈学文多点交流。
到她死去,还有三个星期……
她死的那一天,已经脑出血几天了。也就是说,真正到她发生致命伤的那一天,还有二十几天。
在这段时间里,必须要时刻注意她的动向。如果能有陈学文这个同班同学帮我们,那就大大提高了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