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回忆轻易摆脱不了。
走过桥头,想起了那两个关于石桥的传说,还有那个虽然洋洋得意,还是耐不住好奇一直追问的人。第二个故事还未说完,她已匆匆离去,现在才知道是为了泾国所做出的最后一点努力,却是难以改变,也就造就了而今的局面。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人力所能改变的又有多少?
悠扬的笛声在宛茗身侧响起,距离之近,就像那个月夜下的醉鬼在身边,第一次的怦然心动,第一次的依恋靠近,连措手不及的慌乱都是宛茗所怀念的,难道一切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宛茗驻足,看见吹奏的是一个孩子,旁边孩子的父亲正在削竹子,看来孩子手上的竹笛就是其父亲亲手所作。宛茗低头,仿佛看见那个蹲在小摊前,挂着温和的笑容,折扇轻摇的翩翩公子,新奇的表情和孩童似的喜悦,都从向恂的脸上消失了。
迎面走来的官兵大声呵斥,打断了宛茗的思绪,刚走了两步,身后的笛声停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爹爹,放开我爹爹!”
“你们抓我做什么?别打我儿子,你们放手!”
小摊上摆出的竹制品全数被官兵粗野地踢乱,“传驸马的命令,所有适龄男子必须立刻参军御敌,没看皇榜吗?给我带走!”
宛茗诧异地回头,官兵已经给人戴上了铁链,孩子的笛子掉在了地上,不停地哭喊,拖拽,还是拦不住。
“你们不能带我走,我走了我儿子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他已经没有娘了,我求求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我求求你们……”
“爹爹,爹爹,你们为什么抓我爹爹,放开我爹……”
小孩抱着官兵的腿哭闹,紧紧地抓住,不让官兵带他爹走,到最后也被冷血的官兵一脚踹倒在地。
“连孩子都打,这是什么世道啊?”
“强取豪夺,到底是官还是贼?”
看不过去的百姓抱起了孩子,堵住了官兵的路,官兵们扬起手里的刀,“都闪开,找我们理论没用,要找就去找驸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又是驸马?!”
“她还要造多少孽啊?已经进了军营的,抓了他们的家属当人质,逼着他们上战场。没有进军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抓走,利欲熏心,太恶毒了啊!”
“已经完全成了原朝的走狗,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让开,让开。” 官兵们没有兴趣扎在一堆是非里,用手里的官刀开路,挤出人群。
“住手!” 宛茗叫住了所有的官兵,声音不大,却自有威仪在。
纳闷归纳闷,官兵中竟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质问,交换了疑惑的眼神,还是宛茗先亮出了令牌。
官兵们收起了官刀,跪倒一地,“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把人放了,起来回本宫话。”
“是,公主。”
父子团圆,闻声围拢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宛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厉声问道,“是谁说这是驸马的命令?本宫怎会不知道?”
“回公主,贴出了皇榜,皇上命驸马招兵两万,属下不敢妄言。”
宛茗明白了,让向恂气不过的一纸圣诏颁布的是这样的命令,难怪向恂会抗旨不遵,难怪……
“驸马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宛茗无比肯定地说道,“她不仅没有下令,还因为抗旨不遵被关进了大牢,更没有可能派你们来抓人!”
宛茗以为她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帮向恂,但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就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一样,以偏概全地错怪了向恂,说到底是没有深入地去了解向恂喜怒哀乐背后的原因,太过先入为主地下了结论。
公主宛茗的话比任何道听途说的传闻更有说服力,方才批判向恂批判得最大声的人没了话说,周遭的百姓不再对那些人的话坚信不疑。宛茗一人之力有限,能收到如此效果已经不错,继而当着百姓的面警告了官兵,说一不二。
“将你们强行抓入军营的人及其家属都放了,再被本宫发现拿着驸马的名号为非作歹,严惩不贷!”
“属下遵命!”
宛茗抽身离去,重回大牢去找死鸭子嘴硬的向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平安,明日圣诞,答应二更,正码字中,稍后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