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的菜肴,唤不起宛茗的食欲。一只碗,一双箸,挑着米粒入口,还未来得及吃,饭菜已经渐渐变凉。
按照宛茗的吩咐送去明宁房里的几样小菜同样原封不动,熬好几帖药回到房间的明宁没有看见向恂,徒留了满屋子的空虚与寂寞。
月夜朦胧,向恂靠在马厩的木栏边,抓起草料来喂马。向恂的胃口不佳,累了一天的战场功臣可是能吃得很。向恂看着马儿有些狼吞虎咽似的模样,不禁笑了,伸开手臂揽住了马儿。
“如果我也像你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可能我还不如你,你还可以保护你的主人,我呢,我有什么用?做什么都不对的我,已经快要一无是处了……”
“恂儿,不许这样说自己!”
向恂抬头,看着明宁模糊的身影走近,“师傅,您怎么来了?”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外面这么冷,饭也不吃,你要是病了,会影响很多人。”
好像明宁说了一个笑话,向恂就那样笑了,“没什么,出来散散心而已。”
看着向恂无精打采的样子,明宁不免担忧,“恂儿,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你,除了你自己,无人可以改变。”
“师傅,徒儿要说您逃避现状了”,向恂的笑容很迷茫,而且越说越沉下了脸色,“在这里,我的骄傲是目中无人,我的自尊变成了不知好歹,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向恂消沉的一面,在明宁作为向恂师傅的十几年间,是明宁所没有接触过的。天皇贵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向恂,从来都是神采奕奕,自信俊朗。不管如何去想象在物是人非的变故之后向恂的感受,这样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让明宁真切地体会到向恂心里那种不复从前的空缺。
“恂儿,师傅有一事隐瞒了你”,向恂连自救都没有方法,宛茗是向恂全新的希望,明宁觉得,这才应该是成全,“恂儿,公主她……”
“师傅,师傅,向恂”,洪欣不知为何事大声喊着,朝向恂和明宁跑来,“冷虎山的兄弟找来这里见大哥,被抓起来了,向恂……”
“走,我陪你去看看。”
向恂跟着洪欣离开,明宁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只能叹气。
宛茗比向恂先一步到达,问清了缘由,自然也已经将人放了出来,连这一大帮人的去留权,宛茗都交给了洪世昌去决定。出乎向恂意料的是,冷虎帮两百多个弟兄都来了,毫无恶意的,只是想找他们的大哥,洪世昌。
“大哥,你要是怪我没有照看好兄弟们,我也忍了,兄弟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不在,大家伙心里没着没落。”
洪世昌紧紧地抓着刑正的手臂,几近哽咽,其中感情之深厚,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都知道,从冷虎山到这,你们太不容易了,是我这个大哥不称职,没多交待就走了,对不住大家。”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兄弟们就是想你了,你在这,过得好不好?这边可冷了……”
向恂和洪欣都是面带愧色,冷虎帮这个大家被拆散,向恂和洪欣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宛茗给小舞使了眼色,一会过后,小舞领头,进来十几个将士,将军营的棉服一件件发到了冷虎山弟兄手里。
“大哥,这真是给俺们的吗?”
“我们身上都是泥,别回头弄脏了。”
洪世昌一边摇头一边帮着穿,“兄弟们,这都是公主的恩赐,好好谢过公主就收着吧。”
“这是要跪吧,跪着,跪着……谢,谢公主大人!”
“起来,都起来吧。”
宛茗说还不管用,宛茗只得让洪世昌赶紧制止他们的大礼,“你们大哥在这里是大将军,打了两场胜战了,立下功劳,这些都是你们大哥给你们的,不必谢本宫。”
“大哥真是大将军了,真太了不起了!”
人多的场合下,洪世昌只能用眼神向宛茗表示感谢,宛茗笑着让洪世昌宽心,“洪大哥,今天也晚了,兄弟们先这样安顿着歇下,其他事情,明天再商量,你也别太挂心,凡事都会有归置。”
临时铺了床褥,一个营帐里挤得满满的,好在都是些江湖人士,不曾介意和屈就。
“俺是不是就睡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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