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儿十分无辜的抬头作望天状,小声嘟囔:“所以奴才说了不能去那里啊……”
接下来的话在姜离怨念的眼神中渐渐消音。
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姜离拧眉:“这又是哪位大臣给朕的‘惊喜’?”
的确是很“惊”,没有“喜”就是了!
自从宫中传出他断袖的流言后,这几年来朝中的那些个臣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给他送上这种“惊喜”,次次都惊得他几欲当场昏厥过去……
思及此处,姜离只觉得心尖尖儿都开始泛着疼了。
“皇上……”
那厢,床上那名楚楚可怜的少年显然对眼前这一幕有些反应不及,又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硬生生被忽视了,忍不住伸手攥住姜离的衣角,盈盈双眸里带着明显的邀宠的意味。“皇上可是不喜欢奴才?”
姜离浑身一僵。
这次,他不止心尖尖儿疼,连心窝窝都开始疼了。
朕的袖子……真的没断呐~┭┮﹏┭┮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拉回自己的衣袖,姜离直接将那人交给晃儿:“晃儿,在朕沐浴完以前,你给朕打哪儿来的,就送回哪儿去!”
“诶?”晃儿眨巴着眼睛,他明明是无辜的。
走到一半,姜离扭身给晃儿一记极为灿烂的笑容:“乖,记得快去快回,没办好朕就扣你半年饷银哟。”
“……”= =#
完全无视晃儿投来怨念的小眼神儿,姜离哼着小曲儿,抱着外套往浴池前进。
哼哼!若是让他知道这人是谁送来的“惊喜”,他一定会好好报答那人一番的。
没错,是“暴打”!
待到姜离沐浴更衣回到自己的寝宫永乐殿,好不容易将那美少年送走的晃儿也刚刚回来,趴在大殿门口不断喘着粗气。
“皇上……来……来了……”
“什么来了……”
姜离正想问他到底在说什么,话刚出口,眼角的余光倏地瞥见晃儿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
现在还是早春,冬日的清寒尚未完全褪去,许多人都裹着厚厚的冬装,那人却仅着了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衫,长身玉立,白衣墨发,仿佛纸上缓缓氤氲开的一副江南水墨画。仅仅是看着便觉摄人心魄。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间都悄然安静了下来。
看看完全呆住的姜离,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晃儿冲着大殿内的宫婢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众人躬身退下。
大殿瞬时空了下来。
姜离仍是呆愣地看着那人。
这事情太过突如其来,导致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见到他时齐齐断了弦,无力思考。
这厢,站在门口的人侧身回望过来,对着姜离微微一笑:“臣……参见皇上。”
即便是已经长达三年不曾见到,即便是这再见来得太过突然,在他牵起唇角微笑的时候,几乎是立刻的,他的名字就那么自然而然自姜离的唇齿间溢出:
“傅九容!”
待到察觉那声音是出自自己之口,姜离这才悠悠醒转,惊愕地瞪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九容没有立即回答,缓步走近他,手中的乌骨折扇轻轻牵起姜离的长袖,凑到鼻端闻了一闻,双眼微微眯起,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唔,你换了熏香?”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眉宇间洋溢着一股子风、流。
道行不高的姜离看得心神一漾,差点就此闪了神。
“咳咳!”
忙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神,姜离状似不经意的拂袖,同时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衣袖:“你几时回来的?”
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傅九容自顾自地在大殿中寻了个位置坐下,淡笑着说:“臣今日一早就回来了,早朝上应当有折子说了此事才是。”
眼前闪过早朝后被他扔在角落里的奏折,姜离暗暗吞了吞口水,不自然的笑笑:“呵呵呵……朕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傅九容抬起眼帘,就这么一瞬不瞬直视着姜离。
被他看得心虚,姜离微微颤抖的手摩挲着摸到桌边端起茶杯,低头浅浅啜饮一口,努力佯装镇定。
就在姜离端着茶杯的手轻颤着几乎要端不稳了,傅九容却突然移开了视线,低低的笑了笑,叹道:“三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啧!这话说得好像他俩以前关系多好一样!
暗暗丢了个白眼过去,姜离皮笑肉不笑:“这还得全仰仗王爷苦苦镇守漠北,朕才得以在帝都龙城安枕无忧。”
傅九容眉梢一挑,冲他拱了拱手:“臣惶恐,为皇上担忧是臣的荣幸。”
你令堂的!
被你这么“担忧”着,惶恐的是朕,是朕啊!
姜离暗自饮泪。
就在姜离左右不自,如坐针毡时,傅九容突然起身,冲着姜离颔首道:“此次臣回到龙城时,大宛国献了一样礼物给皇上。”
姜离微怔,大宛国献上的礼物?
不等姜离问到底是什么,就见傅九容冲他勾了勾唇,嘴角那一抹浅笑看得姜离浑身寒毛都直直竖起了。
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
“来人,带上来。”
傅九容的声音落下,立即有几名侍卫进入大殿门口。
姜离正手忙脚乱喝茶压惊,听到动静声扭头望了过去,下一瞬,他口中的茶直接作了天女散花状。
“噗——”
被几名侍卫带上来的是个模样俊美的美男。
让姜离惊的是,那美男的眼睛被布条蒙住了,嘴里更被塞了布团,双手双脚都用绳子紧紧捆绑着,完全一副强行绑架来的样子!
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茶渍,姜离目瞪口呆,艰难地转过头望着傅九容:“你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傅九容淡淡地解释道:“这是大宛国国主特意献上的心意。”
“……”
咔嚓——
姜离手里的杯具……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