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人吃了亏,还要连声感谢,说着,就要去接管家手中的竹签。
“慢着!”
正当中年人要把竹签接过来的时候,管家突然又把竹签收了回去,管家指着中年人的鼻子,道:“老子认得,你不就是城脚根的王老五吗?”
中年人赔笑,道:“正是小老二!”
“去、去、去……”
管家把地契丢给王老五,道:“你前两天不是很硬气吗?你不是想一亩地换二百二十斤粮食吗?滚去,滚去……”
“管家,你就行行好吧!小老二家快揭不开锅了。”王老五哀求道。
“哼!”管家阴阳怪气的说道,“像你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刁民,我们世子惹不起,你还是去种你的地吧!”
“管家,管家……”
看着赖着不走的王老五,管家向旁边的福王府家丁努了努嘴,两个蛮横的家丁立刻冲上前来,对王老五推推攘攘,道:“去、去、去,不许在这里闹事……”
可是王老五赖着不走,嘴里使劲的喊着“管家行行好”之类的话。
“怎么一回事啊?”
正当王老五和管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由菘在高台上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管家听见朱由菘话,立刻如同一条狗一般跑到朱由菘的身边,细细的说了王老五的情况,朱由菘大手一挥,说了些什么话,管家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管家来到王老五面前,立刻换了一副趾高气扬的面孔,道:“王老五,我们世子殿下有好生之德,他不愿意看见你们家全家饿死,所以世子殿下法外开恩,特许你家的地能换粮食,但是鉴于你先前的恶劣行为,你家的地,只能换一半的粮食买卖权!”
“一半的买卖权!”
王老五瞪大眼睛,欲哭无泪,道:“管家,你就行行好吧!我家的十亩水田,若是遇上好年景,至少得收三四千斤粮食啊!”
“王老五,我奉劝你一句,你快拿了竹签去买米吧!”
管家语重心长的说:“王老五啊!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识好歹,若不是我在士子殿下面前帮你求情,别说一半的买卖权了,就是一颗粮食都没有,你也没有办法,还有,你看这年景,能好起来吗?所以啊!你还是快点同意吧!”
王老五涨红着脸,紧紧的攥住手中的地契,这里可是他最后的希望啊!
看着还有些不情愿的王老五,管家道:“王老五,我让你先想一想,下一个!”
第二个上来的人手里牵着一个俊俏的女孩子,管家仔细的瞧了瞧女孩子的身骨面容,一挥手,便有人把女孩子送到朱由菘的面前。
朱由菘用猥琐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女孩子,点了点头,表示通过。
入了朱由菘的法眼,一个下人递给女孩子一颗糖,然后便被人带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里,女孩子不哭不闹,任人宰割。
管家抽出一根竹签,递给贡献女儿的人,那人拿着竹签,千恩万谢,紧紧的攥住竹签,跑向了福王卖米的地方。
事情上了轨道就好办了,一张接一张的地契送到管家的手里,一个接一个的女孩子被送进福王家的马车里,一个接一个的人领到如同救命稻草般的竹签。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王老五也服软了,用地契换了十根竹签。
用地换粮食的买卖权,用小女孩换粮食的买卖权,整个过程,没有人吵闹,没有人反抗,没有人觉得不公平,也许他们已经麻木,也许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也许他们已经甘愿被人压榨。
但是叶思文知道,福王家的做法,已经为社会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田地有出卖完的时候,小女孩也有出卖完的时候,到时候,这些饥饿的人又该怎么办?
这些老百姓之所以还没有造反,是因为他们还有一点点活路,但是当这些老百姓彻底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会干什么?
毫无疑问,这些吃不上饭的老百姓会造反,现在如同绵羊般温顺的老百姓会变成一头头择人而噬的老虎,而罪魁祸福王,将会被愤怒的老百姓撕成碎片。
叶思文似乎明白为什么清军入关之后,抵抗最凶猛的是南方而不是北方了,不是北方的老百姓没有民族大义,而是他们被明朝的官员祸害怕了,如果说清军是狼的话,那么现在的明朝官员就是老虎,狼吃人还会留一点骨头,可是老虎吃人,那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的。
看着嚣张跋扈的朱由菘,叶思文暗暗捏紧了拳头,可是他想到大的战略,捏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