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把她折磨而死吧,那今天总算让他如愿了。
脑子里还在一片嗡嗡作响,身子已经被陡然翻了过来,压在他高大健壮的躯体上边,因为找不到中心,整个人只能重重的压在他上面,最后幡然倒地。
倒在地上的瞬间,似乎能听见碎片被碾碎的声音,好像车轮压过。但是车轮,会不会坏掉?终于看见华天修的脸上露出非死人的表情。他眉头瞬间微蹙,嘴巴微张喘了口气,轻轻的呵出一声。
这才意识到,在办公室里,他身上一直只穿一件衬衫的习惯。心间的恨全然消失,被担忧整个占据。袖珍瞪大眼睛,就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他一把控在胸前。
“不要动!”
厉声喝道。
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他,应该是想把她捏碎了当陪葬吧?说不清心里的担忧是因自己的后果而产生,还是因他的伤势而产生。她是把他压在身下了,可是,一点成功了的感觉都没有。
华天修一只胳膊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按在没有碎片的地板上,慢慢坐起。把她整个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才正眼看着她。只是,他的眼里依然充斥着令她不寒而栗的冷光。
办公室的门铃被摁响,华天修转脸对着门一声冷吼:“走开。”
如果被人看到华总红了一大片的白色衬衫,还有脸上的伤疤,明天公司里会有什么新闻可想而知。更糟糕的是,发生这一幕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门铃声终于停下。快速从桌上跳下,掠过他的侧身就要走到他身后,华天修却转身正脸对着她。
“不要看。”
语气还是那般沉静,只是少了愤怒,多了命令的口吻。
刚才碎片破裂的声音,清晰得挥之不去。心像也被陶瓷片划过一般疼痛,痛得她想吐。为什么让她不要看?难道他已经痛得,知道背后是多么惨不忍睹的一面吗?怪物男人,这种时候还顾及颜面!
微张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秒,还在跟他对抗,下一秒,已经是同情。
“现在就给我走。”
“啪嗒”,血滴从背后滴落在地板,声音响彻偌大的办公室,更印在她的耳朵里。
“我……我跟你去医院。”
每个字要吐出来都那么艰难,所以语气才要异常坚定。自己竟然只消他一招,就变得软弱。刚才所有的坚毅,瞬间都被击溃。她竟然,想带他去疗伤。是自己欠他的吗?还是因为太担心?
华天修从衣架上抓下外套披在身上,又用围巾裹好半边脸,动作娴熟镇定,一如没有受伤一般。从桌上抓起钥匙的手,被一只无力的手搭住。袖珍半抬着眼眸,半带着请求的语气说:“我来开车。”
“想跟我走,就少废话。”
五分钟后来到车前,阿潘已经在候着了。在华天修的命令下,袖珍坐进后座。屁股才刚坐定,大腿已被华天修双手钳住。知道现在的他对她做不了出格的事,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她也懒得再问或抗议。华天修身子前倾,轻轻的趴在座椅上,头部刚好枕在袖珍腿上。她就这样,乖乖的坐好,纹丝不动的当他的枕头。
她没有看见伤口,伤口也没有经过半点处理,不知道陶瓷碎片会不会嵌在肉里,也不知道背上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刚才倒在他身上的一幕总是周而复始的回忆在脑海里,想起自己几乎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就后怕。即便他练就了一身铁打的肌肉,多一个人的重量压在利器上,也难免要受伤的。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的颈椎,看到外套有个地方微微突起,就会联想到下面插着一块锋利的陶瓷。心里堵得慌。
阿潘把车开的飞快,似乎已经知道他们华总有急事,所以车速极猛。袖珍感觉到华天修的手指紧紧抠住她的裤子,她才察觉到情况异常。在等红绿灯刹车或遇到路口拐弯的地方,华天修的手就更加用力。透过裤装,感觉到他手指冰凉,垂着眼眸看他的半边脸,白得像张纸,额头上渗出许多豆大的汗珠。
车开到缓冲带的地方,司机放慢车速,但每一次的震动都带让人的肌体特别敏感。袖珍的手凌空停留在他手背上,想握住,动作却迟迟做不出来。想缩手时,手被一阵冰凉触碰,像触电般抽了一下,然后被华天修死死抓紧。他的手心里已渗出冷汗。
这样的他,让她想到无名。小不点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依偎在她身边,死死抓着她,不放她走,求她不要走。人在生病或受伤的时候都显得尤其敏感吧,所以很容易就能洞察到身边的人想离开,然后,任性的抓住她,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