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凌醉夫妇对自己那几个侄子侄女肯定也会竭尽全力照顾与保护的,所以颔首道:“那我走了!”
她才起身,却听外头一阵喧嚷——中间似乎有江崖霜的声音,两人诧异对望一眼,还没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就见还穿着朝服的江崖霜脸色阴沉的大步而入,目光一扫,见秋曳澜衣裙齐整,神情自若,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继而对江绮筝点了点头,一掸衣襟走到妻子身边坐下,淡淡的对追进来的一群人道:“教妻不严乃丈夫之过,我妻既然犯错被拘来此处,做丈夫的自是更应该在这里了!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江绮筝闻言嘴角就是一抽——紧跟进来的宗正令也是哭笑不得,吩咐闲人退出去后,跺脚道:“你自己看看这里是不是拘人的地方?!真要把你媳妇拘过来关押,她还能这么悠闲自在,还能让十八来看望?!不过是走个过场!也是十九媳妇你做得太过,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而已!十九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去照顾孩子是正经——明后两天怕是你媳妇就回去了不是?!”
大秦的宗正令是济王江天骖,他能坐这个位置当然是受了父亲的遗泽,再加上从前江家内斗时多少插过手,所以上任之后特别乖。基本上太子夫妇怎么说怎么做,半点没有自己意思的。
今日东宫那边打发人送秋曳澜过来时,私下就交代过只是做个样子,济王哪儿敢为难这个侄媳妇?这不因为宗室进了宗正府就不好留伺候自己的人,他正琢磨从自己王府喊两个懂事的丫鬟过来服侍秋曳澜呢,结果先是江绮筝来探望,继而江崖霜也跑过来自请跟妻子一起受罚——济王这会真是头大如斗:“你们这么闹着,却叫我怎么个收场法?”
这会一边自己苦劝江崖霜离去,一边庆幸江绮筝还没走,“十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绮筝思忖了下,道:“十九弟妹被带到这里来,十九你不亲自过来看一看,是肯定不会放心的!但如今看也看过了,也不必一定要留在这里陪十九弟妹,毕竟侄子侄女们有义兄,还有我跟你们姐夫替你们照拂,但前朝那些事情……”
她却知道怎么打发走江崖霜——果然这么一讲,江崖霜还不为所动,秋曳澜先急了:“民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正要你处置吗?你怎么可以留下来?快走快走!我这儿都好着呢!”
济王给侄女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也道:“南面的民边如今是朝中最紧要的正事,十九你如今被牵扯进去,可不能疏忽!你想你媳妇做什么被带过来走过场?归根到底还是这件事不是吗?你把这事解决了,还怕你媳妇出不去?”
江崖霜脸色不豫道:“草莽中人尚且有祸不及妻儿的说法,虽然说失势之人大抵都难以保全家眷。可我如今仍为郡王,竟连累妻子被拘进宗人府——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张位子?!如今我也看开了,索性什么都不管,兴许还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免得再牵扯上我的妻儿家小!”
这话说得济王变了颜色,江绮筝也扶额,道:“十九你不要这样说,母亲真的亲口讲了很快就会让弟妹出去的!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济王这才反应过来,江崖霜未必是真要摞担子,其实还是在给太子夫妇施压,让他们尽快放出秋曳澜。他心里愤愤然骂了一声,面上却只得继续哄:“你们父母的脾气你们还不清楚?最是重嫡子嫡孙的!旁的不讲,单为你们膝下四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不站在你们这边?怎么说这天下如今也是姓江,咱们都是自己一家人,那冯汝贵算个什么东西——慢说你媳妇只是杀了他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家眷,杀了他本人又算个什么事?”
“早先还在前瑞那会,有这等胆大包天居然敢上门闹事的东西,咱们家一个管事都直接着人拖出去埋了!也就是现在情况不同,咱们做事也得讲究点了,这才让你媳妇到这里来做做样子!这也是你们父亲母亲疼你们不是?不然,不过来走一遭,显得不按国法,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济王跟江绮筝好说歹说的,重点是秋曳澜也一意赶丈夫走,江崖霜这才不情愿的允诺回府——这消息传到东宫,正在一起用膳的太子夫妇气得都摔了牙箸:“就没有一个省心的!简直存心想气死我们!”
“都怪那冯汝贵!”太子妃脸色铁青的拍案道,“他要跟十九斗,那就好好的跟十九斗,牵扯到崇郡王府去做什么?!十九媳妇虽然做事卤莽,但有一句说的没错:这京里谁不知道小十九跟小二十身体不好得静养,偏找人去崇郡王府门前吵闹!她这做亲娘的怎么能忍?!换了我我也不能忍!”
这番话迅速传到了冯府——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