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咱们交好一场,就这样生分了不成?”褚钺望着林珩笑意盈盈的眼睛说道。“依我说,你也不是存心要学着规矩的,不然今儿打一照面,你就该给我行大礼了。”林珩驳道:“怎么不是我想规矩,不过是怕我这么一行礼,对不住巴巴赶来赔礼道歉的人罢了。总算也不是存心骗我,朋友和好一场,我便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不成?”褚钺听了此话,心下感动,忍不住将林珩揽到怀中,下死劲地揉搓,把林珩白玉般的脸庞儿都揉红了。林珩笑骂道:“还不快放手?这成什么体统?怎么还同几年前一样涎着脸说抱便抱?叫我说,你也该把我当成人看了。怎么不见你搂抱齐渝?”
褚钺辩道:“你也不瞧瞧齐渝那体格,从小儿起便长得比我魁梧壮实,你便不同,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说不得也是你的兄长,怎么就不能抱你了?我偏不信了,现你祖母没有将你搂在怀中‘心肝肉’的叫唤?”林珩气笑道:“对着祖母,我自然要承欢膝下,千依百顺了。咱们是朋友的交情,便应该依朋友的交情行事,好歹也尊重我两分,年岁渐渐大了,再这么着,叫人瞧见了,不知要编排出什么来。”褚钺将林珩放在自个的膝上,抚摸林珩的背道:“你如今还小呢?便是叫人瞧见也只说我们亲厚,哪里会说出旁的什么来?等你大了些,我自然就规矩了。你可是我的小兄弟,见了你,我觉得比家里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亲近些。”
林珩见他如此一说,想来他兄弟姐妹大多不是一母同胞了,心下一软,便任由他抱着:“我想也是,待有一日,我也像渝三哥那般高大英武,你自然也就收敛了。”褚钺哈哈一笑道:“我看林大人也没有齐家舅舅高大……”林珩知道他话中的未竟之意,也不恼,只淡笑道:“且待日后一观,便知如何。”褚钺从怀里掏出一个三寸来高的玻璃瓶,上头贴着鹅黄签子,递给林珩道:“今儿便是没在义忠王伯那里遇见你,我也是要来瞧瞧你的。膝盖还疼不疼?这是宫中秘药,你拿回去把里头的丸药用黄酒化了,在腿上敷上一两次也就好了。”
林珩把药瓶塞回褚钺手上,从他膝上跳了下来,坐到他旁边廊上低声问道:“怎么?满京城都知道这件事了不成?我膝盖并无大碍,多谢你费心了。”褚钺作势要去掀林珩的袍角道:“好了么?我瞧瞧。”林珩怏怏不乐,怒瞪了褚钺一眼。褚钺无奈苦笑道:“皇祖父派了吴总管来你家宣旨,京城里有耳朵的人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少人家既艳羡又妒忌,在圣上面前留了名号,那是天大的恩赏,除了宋相家的公子,谁还有这样的造化?这起子小人嘴里有什么干净的?便编排出一些不堪入耳的龌蹉话来取乐。被当街罚跪,众目睽睽之下,想也知道林珩颇难为情,更别提日后出门还要面对那些蜚短流长和小人刁难了。褚钺想到此处,心里弥漫起淡淡的怜惜。
檐下清风徐徐,芳气淡淡,满天云霞锦绣。两人坐在廊下,伏在栏杆上,看院里的鸟雀落在枝头上婉转鸣叫,半日都不说话。末了,还是林珩笑道:“总归是圣上英明,特特命人来颁赏。” 褚钺笑道:“皇祖父的确英明神武,待人又最公正了,从不委屈人。”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怎么,可有人给委屈受过不成?”林珩听着褚钺的弦外之音问道。“这倒没有。我不过是看着皇祖平日里的处事手腕有些感慨罢了。”褚钺接过林珩递过来的白玉飞天佩,收入怀内。林珩倒是颇有兴致,追问道:“陛下私下里面对你们可是平易可亲?”褚钺笑道:“皇祖待我们颇为亲近和蔼,平日里若是闲了,也常召我们到御花园玩耍。只是功课上抓得严厉,每隔三日,必要把我们召到乾清宫去考校功课。若是答得好的,皇祖有赏,若是答得不好,连父王都得陪着我们一起挨训。”
“你可得过赏?我听父亲说你颇用功,功课出色。想来应该得过不少赏赐罢。”林珩好奇问道,望着褚钺的眼睛里闪着熠熠光芒。褚钺笑道:“自然是得过的。大家都多少得过皇祖的赏。只有一回,皇祖特别高兴,特特恩赏我去皇祖的内库里挑选一样珍品作为奖赏。”“那你挑了什么?”林珩挑眉,这熙成帝果真大方,看来也甚是喜爱褚钺。“挑了皇祖御用的弓箭。皇祖说我眼睛厉害,把他藏在库里不舍得拿出来用的弓箭给挑走了,命我下次围猎定要用这副弓箭射死一只大虫,才不辜负了这良弓利箭。”褚钺说到此处,摩拳擦掌,恨不得秋猎提前来了,好让他大展身手。
林珩笑道:“既如此,打死了老虎,也把虎皮捎来给我瞧瞧。”按规矩,虎为百兽之王,虎皮自然也不是平常官宦人家所能使用的,因此林珩总也没瞧过。这一两年的功夫,他每日习武练剑,身子骨健壮多了,也颇想在围场上试试身手。褚钺眼珠一转,笑道:“我答应了皇祖,打了虎皮便献给他老人家,恐怕不能带回来给你看。要我说,你若真想瞧瞧,不如今年秋猎你也跟着我们去一趟铁围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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