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在铁萨罗看过来时,便知道他要询问,略一思索,应道:“圣僧刚才这番话,令在下大开眼界。 在下才疏学浅,对‘竹密岂妨流水过,山高那碍白云飞’的理解是:人活在这个世上,需要有一颗脱的心,如潺潺的流水穿过茂密的竹林,像悠悠的白云飘过崇山峻岭,在下是一个俗人,对佛法知之甚少,但听说过佛法讲究‘一切众生平等’,我们应以一颗释然的心,看待世间的一切,一旦陷入‘过于执著’,对个人来说,会累及自身;对王侯将相来说,会累及国家和百姓。”
这番话中,倒有不少是现学活用,但场上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之前,大耳方丈说话时,是借助黄金宝塔传递声音,嘹亮之音不绝于耳;海默住持、云相方丈说话时,则是以内力送出,声音如惊涛拍岸;铁萨罗说话时,声音如佛钟敲响,余音在众人头上久久萦绕。
同样是内力出,而王厚说话时,则以相通四式中的“何人能缩地”拉近与众人的距离,又以“有术可分风”将话音递出,如旭日普照,仿佛王厚就站在每一个人的身前,浑身散着光晕。众人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直疑菩萨显灵,被眼前奇异景象惊住。
大殿内,武当七子神情不一,老大宋天、老六殷成神情如常,似乎这个情况在两人的预料之中;老二俞地、老五张化和大多数人一样表情错愕;就连生性孤傲的老三俞交也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老七莫功和百合仙子并排坐在一起,两人对王厚颇为熟识,并不惊讶眼前景象,而是王厚所说的话,触到了他俩内心深处:“应以一颗释然的心,看待世间的一切,一旦陷入‘过于执著’,对个人来说,会累及自身……”想到几天前,王厚还问起返程后,两人作何打算,是回武当山还是去天香宫?莫功只道:“如果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带她……先回武当山,见过师尊后,留在武当还是回天宫香,由她自己决定。”
而百合仙子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虽然和莫功两情相悦,道教又师法自然,但武当是名门大派,更注重声望,真要随莫功去武当山,恐怕上山之日,便是两情了结之时……可是情之一字,又如何能以一颗释然的心看待呢?既无法释然,又如何才能不陷入过于执著?
乔琳和姐姐并肩而坐,两人戴着道笠,青纱遮掩住面庞,看不清喜怒哀乐,可两人的内心比谁都要澎湃。乔琳自不必说,王厚恢复武功、褪去易容后,还惊讶地说他像菩萨,此时远远望去,更觉得台上白衫无风自动的那人就是一尊菩萨,令人心生仰慕。
大公主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这个大明小子,在婚宴上第一眼看到他,虽然乔琳和我说过他有伤在身,可还是觉得极为普通,真不明白乔琳喜欢他哪一点;直到圣僧说此人重伤之下,还能目光澄澈,前途无法估量,这才稍稍改变对他的印象。之后,自己安排圣僧将他劫持到翠蓝岛,也是试探此人是否对妹妹别有用心,结果试探之下,这小子人品倒还不错,才按圣僧所说,将他扔进水潭,帮他疗伤。
后来,灰衣人绑架乔琳,这个大明小子舍身交换,方觉得此人值得相交;可看他对乔琳却全无爱慕之情,偏偏又给人油腔滑调的感觉,当真捉摸不透。前面圣僧所说,“更有甚者,穷兵黩武,试图从别的国家掠夺财富,更是犯下天大的贪念。”意指古里国不应当企图占领索岛,而大明小子说,“一旦陷入过于执著,对个人来说,会累及自身;对王候将相来说,会累及国家和百姓。”难道也是在说古里国吗?
郑和则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心里寻思:王将军的武功看来又进步了很多,这份功力,远非我能比肩;更重要的是刚才这番言论,更是虚怀若谷,此子不过二十五岁,将来必成大器。
大殿内的众人各怀心事,实则王厚停顿不过几息时间,又道:“刚才云相方丈说,佛教在中国分为南传、汉传、藏传三支,虽然各有侧重,却都在大力弘扬。在下又听圣僧说过,佛教又分为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小乘佛教认为通过八正道,虽最终不能成佛,可达阿罗汉果和辟支佛果,断尽烦恼,脱轮回,观悟十二因缘而得道;而大乘佛教则通过六度修习,可达佛果……我想大胆地问一下诸位: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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