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一去不复返了。2.5万平米场馆面积,7层环形看台,10万现场观众,每天3场表演,不到100名角斗士,大斗兽场相关的种种数据最直观地证明了血腥娱乐的崛起。
斗兽者大多是星际奴隶和罪犯,也有为了酬金投身杀场的自愿者,每天他们的死亡比例高达一半以上,每天都会有新血被送来补缺。人从来就不是问题,真正稀缺的是兽。自从古达克兽族逐步退出大三角星系和亚特兰蒂斯星系,黑市上的星兽已经越来越难找。有传言说,自由财团早就在实验室里完成了对这些恐怖生物的克隆研究,这才使得血腥表演一直能持续到今天。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则宣称,伽马帝国和暴风联邦这两大永夜阵营才是星兽源源不断的供给方,毕竟对于拥有十多个立星座主权的自由财团而言,体制下的漏洞并不难钻。
黄金周末,大斗兽场座无虚席,沸腾的声浪几乎连天都能掀开。
作为新晋的斗兽场冠军,胡安从未在意过倒在自己脚下的星兽究竟是原生还是家养。他曾在伽马帝国第三机战师任职尉,青铜级殖装者,迄今为止已经连续37场压轴不败,连毛都没伤到过半根,真真正正的当红炸鸡。胡安觉得自己跟其他半吊货是不同的,那些最多黑铁级的家伙是来玩命,而他只是来赚点零花钱,连冒险都谈不上。
胡安很自傲,也很自恋。由于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缘故,每次当他的头像出现在大斗兽场上空的巨型光幕,总会引发看台上无数女性的尖叫。为了搏杀更精彩,所有角斗士的殖装都被卸除了火力装置,光束军刀、磁能斧是机士们最普遍的选择,胡安常用一把电浆三叉戟,由此得了个“海神”的绰号。
将强大丑陋的星兽一戟捅翻显然不能满足所有观众,在每次压轴表演,两名扈从会背着尺寸夸张的近战武器,以供胡安在控制场面后选择。到最后关头换家伙,无非是为了花样翻新,开膛、斩首、肢解,怎么刺激怎么来。胡安得到喝彩声最疯狂的那一次,用的是把大锯,等到他停手,锯下的刺蛇早已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残渣。
扈从驾驶着民用机甲“搬运者”2型,外形粗陋,酷似人立起来的蛤蟆。在胡安眼,两只“蛤蟆”就像那些待选武器,除了造型足够搞笑以外,再没有半点鸟用。然而今天当他走进斗兽场的地下通道,却被扈从的一个弄得傻了眼。眼看着就要上场,这家伙却当着他和警卫的面,将机甲负重架拆除,武器一件件扔在了地上。
“瘸狗,你他妈的不想干了?”胡安瞪起了眼。常有些扈从在上场前被巨大的压力逼疯,他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瘸狗是个老头,一条腿不大好使,命却很硬,在胡安之前已经跟过七八名角斗士。和许多帝国民一样,胡安向来不喜欢暴风联邦的人,当年在战场上他没少吃联邦军的亏,尽管永夜内战现在已经休止,但仇恨却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同样令他不爽的一点在于,瘸狗从不肯像另一名扈从那样,跪在斗兽场为他呈上武器。
胡安心情不好时常把瘸狗全家挂在嘴上,此刻破口大骂之余,一手操起了三叉戟。这个连马屁都不会拍的老废物要是敢脚底抹油,他得在警卫动手之前了结一切。
“我闻到它们的气味了,有点不对劲,背着东西我怕跑不动。”瘸狗直勾勾地望向通往场内的铁闸,回答出人意料。他并未闭合覆面式头盔,闸门缝隙透入的微光下,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庞似乎显得有些陌生。
胡安愣了愣,星兽在角斗士之前被驱赶入场是惯例,老头的古怪表现让他多少有点凑到闸门后去看上一眼的冲动。
“自己吓自己吗?没卵蛋的老鬼……”另一名年轻扈从冷笑,望向胡安时表情已经从不屑变成了忠勇,“不如别让他上去了,省的出乱。现在换人已经来不及,我多扛几样,先顶过这一场再说!”
“等老下场再收拾你!”胡安踹了脚瘸狗,恶狠狠地骂道,“滚!”
开场31秒,年轻扈从被一团直射而来的酸液喷,整个脑袋在青烟乱冒的护甲后烂得不成体统。他惨叫着操纵机甲奔出几步,还没来得及丢掉身上那些负重,突然听到山崩海啸般的声潮从看台上迸发。这种饱含着残忍和嗜血快感的呼声,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绝望之下转头去看,只见那头瞬间追至的巨兽正腾空跃起,庞大的阴影已将他完全笼罩。
机甲颈部在利爪挥过的瞬间断裂,扈从的脑袋高高飞起,视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胡安惊恐万状的脸。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场外,瘸狗神情古怪地发出一声叹息。(未完待续。。)ri